快意人生

童年記事(8)

在東門時，因為米店與住家連在一塊了。

母親總是一早起來做早餐及四個孩子的便當。

一大早我還賴在床上就可以聽到她在廚房鍋剷的敲打聲。

然後她會叫醒我們，並且將我的長髮綁好。

我的長髮一直留到六級，那真是折騰人的長髮，現在想來。

在母親忙的不可開交之時，還得撥空給我紮辮子。

母親總是在忙，忙著家務，忙著米店。

她沒有自己的時間，記得有一次我聽見她在打掃時唱歌。

我很訝異，母親竟然會唱歌。(這樣的訝異，讓現在的我訝異)

她的生活，是那樣簡單而犧牲。

有了孩子後，我常常想到那熱呼呼的早餐和便當

我沒有母親的手藝，也沒有母親任勞任怨的犧牲精神

孩子的便當，我是完全無力，大多是買來的，有時是前夜的剩菜剩飯

早餐我倒是做的

可也是簡單的一片吐司，一個饅頭….

真不知道，我母親是怎樣做到的

日日夜夜的煮著三餐…..

不記得在幾年級開始，家裡開始養貓。好似為了猖獗的老鼠。

我喜歡小動物，是的，真是愛到不行

貓咪總是來來去去

那時也沒有結紮，一到發春期，貓咪就不見

我的心老是這樣七上八下

後來我得了蕁麻疹

初看醫生時，醫師問，家裡最近有油漆嗎？有什麼改變嗎？

我的心一緊，好擔心母親說”貓咪”

可母親說 ”是有在油漆……”

哈哈哈，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沒有想到貓咪…..

或者，她知道我愛貓….

蕁麻疹一發不可收拾，嚴重的時候，看過中醫、西醫，各式各樣的醫生

可也沒能治好

這病，一直到我大學在淡江時突然狂亂的發作已至痊癒…..

這是很多年後的事了……

家裡就屬我最愛貓

記得有次貓咪被雨淋濕了，那時家裡沒有吹風機的

我把牠放在燈下，一直照著、摸著

母親看到了說，你在幹麻

我趕緊說，我在看書

母親說，你在曬貓吧

她笑了笑，走開….

母親也許是愛貓的，很久以後我想

但那樣的環境，不容許她付出更多….

印象裡，一隻貓在大年夜過世了，在我的懷裡。

那時誰也沒想過帶一個生病的貓去看醫生，那是太誇張的想法。

我將牠放下，咬著牙，含著淚，到前面告訴大家。

那是個大年夜，全部人籠罩在喜悅的慶典中。

我很自制的將它說的好像一件很自然的事。

然後記憶就停在那裡

當然有人去處裡貓的，但我不記得了。

只記得當時淒淒的心及孤獨的哀傷，就在我那樣小的時候。

現在想來，仍然悽楚

既便在那樣小的年紀，我好像已經知道有時 人得獨自悲哀……

        Pao 201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