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童年記事(7)

哥哥初中上了延平中學，他長的很好，高高瘦瘦，喜歡打籃球。

那時我對他還是陌生的，我們並不玩在一塊。

姊姊讀北一女。我說過她離我很遠。

小學五六年級時，導 師陳 老師，她不是我喜歡的老師。

她疼我，她給我很多的優惠。

例如不需上體育課，幫她到軍公教福利社買東西。

例如不需上課，到她家餵她的孩子吃飯。

例如中午不需要睡午覺，陪她孩子上鋼琴課，….

雖然現在想來荒繆，不可思議。

但當時那樣威權的時代，那些種種都是一種特權，一種好學生才可以有的特權。

這些事，並不那樣令我討厭，真正令我對她反感是在教室中發生的一件事。

那個年代，老師都有課外補習的，大多會參加的人恐怕是礙於老師的情面才參加。

班上有一個同學，先是參加的，後因於家計又退出。

老師在課堂上大加責罵，所有不堪入耳的話都說。

我知道那同學的苦，我不懂老師怎麼可以這樣惡毒的責罵窮苦的孩子。

至此，我對她不再有過好感。

畢業時我得的是校長獎(反正是第二名啦，不知道是什麼獎)。

當時我很高興離開這樣一個老師。

後來很偶爾在東門市場我會見到這個老師

我總是低著頭，快步離開

我猜她從來不知道，她疼愛有加的孩子，會這樣的厭惡她。

是的，我厭惡她。

既便到了我這樣的年紀，看過太多人生百態

我還是沒能原諒她，這樣的糟蹋一個窮人家的孩子。

這樣乖巧的童年生活

我記得自己偷過東西

唯一一次卻永生難忘

這事我從來沒對人說過的，但它始終在我心底

在家後面小小的雜貨店前

我買了少少的蜜餞，蜜餞很貴，可我好愛吃。

付錢的時候，我心裡想，就這麼幾顆，真貴。

老闆娘進到裡面去找零錢

我忍不住，在蜜餞桶子裡多拿了一顆，慌亂的塞到口袋裡

老闆娘出來時，她對我說，”你口袋是什麼？”

我的心，狂跳、慌亂、悲哀….

我說，”是彈珠”

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很小很小的偷竊，一顆梅子

很大很大的教訓，知道不應該，既便是這麼小的錯事….

很多很多的感謝，老闆娘的笑…..

她當然是看到的

她就住在我家後，她認識我父母的….

如果她堅持，如果她投訴我的父母

那後果可以想像……

這事，讓我學會體諒

一直都是頂尖學生的我

突然明白，有時候人就是會做些錯事….，不是因為他壞….

後來在輔導的路上

我總是 給孩子機會

我知道 是非對錯 必須讓他清楚

但 更多更多的體諒 才可以讓他真心改過……

                   Pao 201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