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小丑巴奇—貓咪故事

星期天的晚上，天很冷，是入冬來最強的寒流。

街上人很少，匆匆忙忙。

便當店門口，一隻巴掌大的貓，蹲著在吃滷肉飯。

我們忍不住停了下來，那麼小的貓，吃滷肉飯，怪怪。

老闆走出來說，「牠很可愛ㄟ，帶回去養啦，這麼冷的天，會冷死…」. 。

老二摸著牠，牠很親人，磨蹭著，「真的很可愛啦，一點不怕人…」老闆又說…。

老大站著沒動，先生笑著沒說話，我勉強的說「已經有三隻貓了. 」聲音很微弱。

老闆說，「就是啊，那多養一隻沒差啦，我是賣吃的，不然我就養。」

很大義領然那樣。

老二說「養啦，養啦…」。

我很軟弱，很掙扎。

最後，我抱起牠，那麼冷的天，我想，是該養…。

路上牠掙脫了我的手，跳開了，在藥房前面。

藥房老闆也出來了。「好可愛喔」，他說。

「就是啊，你養啦，這麼冷」，這回換我說了。

他竟然也回答，「我已經有三隻貓了」。

我很快的說，「那沒差一隻啦」，我的心狡猾的竄動著。

藥房老闆蹲了下來，我於是往前走了，義無反顧。

「吃飯去」，我說，「我們是出來吃飯的…」。

老大沒說什麼，先生還是笑著，老二苦著一張臉…. 。

那天回來時，小貓在藥房前有一個紙箱做的窩…。.

夜裡，老二很不開心。

他說，「你沒認真抱，才讓牠跳走」。

很不幸，說的是實話，我很心虛。

我強辯說，「牠應該像小黑那樣自己來我們家，那才是我們該養的貓」。

他說，「沒有這樣的貓，自己來…」。

「呵，那小黑不就是」。那隻自己敲門來的貓。

「牠是怪胎，不可能再有這樣的貓了」。老二很沮喪。

他說，「我明天要抱牠回來」。

有點愧疚，我說，「只要你抱得回來我們就養…」。

我的心有些不捨，對貓？對老二？我不知道，天很冷….

第二天，一早，老二信誓旦旦要把貓抱回來。

下午四點，他回到家，很低落的心情，沒看到貓，也沒有紙箱了。

「一定是有善心人士養了啦，牠這樣可愛.. 」。

「祝福也是一種愛啊….哈哈」，光陰故事孫一美名言，我給他打氣。

「沒有貓」，他喃喃的說，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滿意或不滿意這樣的結果。

晚上十點。

老大補習回來。

一進門，大叫，「媽，我把貓抱回來了」。

原來，小貓自己進了我們公寓的樓梯間，躲著。

看到老大時，咪咪的叫著，就這樣，又一隻自己來我們家的貓。

小貓究竟是怎麼找到我們家的呢？怪事。

老二自然是欣喜若狂。

先生仍然是笑笑不語。

公關貓--刀刀很好奇。

膽小貓--KIKI不見了。

乞丐貓--小黑很生氣。

可小貓很清楚自己的處境，蹭著老大，一秒不離。

牠很小，真的很小，那夜是冷鋒最強的一夜，牠窩在老大老二的毛被上睡著了。

天更冷，但不一樣了….

牠該叫什麼呢？

我說「叫阿醜吧，又髒又醜」，我用台語叫。

「怎麼那麼壞心啊，媽媽」，兩兄弟不肯。

可，兩兄弟怎樣也沒法決定要叫什麼名字。

我就“阿醜”“阿醜”的叫著。

老大突然說，那就叫“小丑巴奇”吧!

“小丑”，“小醜”，小丑巴奇是航海王裡的角色，據說是個邪惡又可愛的角色。

於是牠有了名，巴奇。

巴奇和刀刀長的像，都是白底黑斑的貓。

刀刀的黑斑長的落落大方，巴奇的黑斑則長的亂七八糟。

經過幾天牠自己努力的清洗，乾乾淨淨的，倒也不這麼顯醜了。

牠和刀刀都是那種極度喜歡人的貓。

甚至牠喜歡膩到人臉上磨蹭，躺在人的被子哩，倚著人的臂彎。

三隻大大的貓，刀刀是最友善的，巴奇整天膩著牠，睡在牠身旁，沒事咬牠兩下。

刀刀像哥哥那樣，有時舔舔牠，有時教訓牠，有時玩樂的互相狂咬。

小黑和KIKI不太理牠，但牠有時根本不管別人，自顧自的膩著牠們睡覺。

總之，牠就像家裡的小霸王，甜甜的，可愛的，不講理的,,,, 。

牠平衡感不太好，照理說，貓是不該這樣的。

我們家三隻貓曾經偷偷從我們六樓陽台，跳上那小小的牆緣。

走到隔壁的陽台，再悠悠哉哉的走回來。

當我發現時，心臟簡直快要炸開。

而小巴奇甚至連大大的桌子都走不好，一會打翻這個，一會打破那個…. 。

牠也不太會跳躍。

別隻貓都像有輕功那樣橫飛縱走。

而牠只會用攀爬的方式。(看到貓咪攀爬真的很爆笑)

算是一隻又笨又醜的貓。

可是，牠很可愛，笨的很可愛，醜的很可愛。

這是我家的第四隻貓了。

有時，我睡時，被窩裡有巴奇，被窩上有刀刀，被窩兩旁有小黑和KIKI。

有時，我睡時，一隻貓也沒有。

有時，夜裡，牠們就在我床上廝殺起來，我得出來主持正義。

有時，夜裡，牠們不知所以的咪咪叫，吵個不停，我得趕牠們出房間。

有時，一早醒來，我的枕旁有一顆小小的頭，小巴奇，像人一樣的睡姿。

有時，一早醒來，我的臂彎上倚著刀刀的頭。

每天一早，孩子總是問，昨天巴奇跟誰睡？

牠很猛，連那不太理貓的爸爸，牠也會蹭在他枕旁照睡。

這麼多貓怎麼好好睡？

可是，沒有貓又怎麼好好睡？

這對我都是好問題….

小丑巴奇，昨天幼貓飼料吃完了，我放了大貓的飼料給牠。

牠打翻了碗，我不確定牠是不是故意的，我說了，牠整隻貓就是協調性差。

我對兒子說，「牠在說，這不是肯德基，這不是肯德基」。我模仿著廣告用力搖頭。

我與孩子相視大笑起來。

對於貓，我們總有這麼多的寬容與疼愛。

在這樣平凡的日子哩，牠們給我們的幸福是這樣令人感動。

                                098.01.12 大寒流，巴奇來到牠自己的家

                                098.03.26 完稿 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