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開始黑了

故事到了這裏 斐如也累了 她回憶起父母的煎熬 那段日子 真的 沒有人好過

悔婚是件大事 所有的聘金聘禮怎麼還

更難的是父母得卑躬屈膝的跟親家說對不起 還得狀似無關的跟自家親戚解釋 為甚麼

那所有的難堪 都因為她這個任性的女兒.....

......

正祥也想起當年母親的反對

是的 小斐說的對 他母親是完全的反對 "台北來的女人" 她總是這樣說小斐

母親不喜歡小斐的一切 穿著打扮 甚至氣息 

"什麼都不會 連揀個菜都不會 也不知道她媽媽是怎樣教的...."

"我知道她很漂亮 漂亮可以當飯吃嗎? 手不能拿 腳不能走的..."

"你可不要娶一個女人來讓我伺候喔 我沒那樣歹命..."

.....

最後是因為正祥父親 一句話 "人家是讀冊人 你跟人家計較甚麼?"

止住了母親的難纏

 

他不是不知道 母親與小斐的差異 只是鴕鳥的希望 慢慢的總能琢磨出個方法

不然能怎樣呢? 回到當年 他又能做什麼?

他離開嘉義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從來沒想過 原來要小斐離開台北 也是不可能的....

 

正祥嘆了一口氣 是的 他有點懂了

落入現實 婚姻是兩個家族的結合

小斐當時沒說 想來也是知道 "說了 又能怎樣呢?"

 

正祥發動了車子 在昏昏的夜色下前進

恨意消退了 那濃烈的愛 好像也不真實了 只剩下 疲憊不堪的心情

 

斐如下車時 對著正祥淒慘慘的笑著 "我只希望 你不要恨我..."

正祥沒說話 點點頭 揮揮手 等著她關上車門 就走了

 

他一路開車 可不想回家

拿起手機 才發現關機了 開機 電話裏是 翠芬的奪命連環叩 

他不想回家 爭吵、 解釋 一點也不想

有時人會疲憊到無法面對更大的衝突

原來 當時是因為 他的家 他的母親 他的事業....

原來 他錯過了他的摯愛 只因為他們是兩個城市的人

無奈 但 真實....

十五年的不懂 十五年後的懂得....充滿他心中的究竟是甚麼滋味?!

 

他還是一路往嘉義開 電話響了 是翠芬 他沒有勇氣接 目前還沒有

任憑它一直響 一直響....

到了嘉義 很自然的 他把車開到 他常去的pub 他不想回家

進了pub 他點了酒 看看四周 撥電話給 鳳蘭

他說 "你來 我等你..." 

那頭說 "好" 掛了手機

鳳蘭是 翠芬的好友 後來成為正祥的紅粉知己

當然 翠芬是不知道的 沒有理由讓她知道

他們就是知己 很單純的 好朋友

 

.............................................

他們成為知己 都是因為 翠芬的多疑

有一回 翠芬責怪 正祥 邀請 鳳蘭 常來家裡

翠芬 和他 大吵一架

他生氣時總習慣往 市區的 pub 跑

嘉義市 安靜的 pub 不多 他知道幾家

說也巧 就那晚 他碰到鳳蘭

她看到正祥 "唉呀 怎麼剛還在家裡見面  就偷跟過來了啊...我得跟翠芬說說 "

她還在那嬉笑呢

正祥大聲怒斥 "還不都為你 我們兩大吵了..."

鳳蘭一臉驚愕 慢慢才知道 事情始末

鳳蘭和翠芬是一起長大的 她很瞭解翠芬 但也不太諒解 翠芬竟然懷疑起 自己

  

鳳蘭沒有結婚 一向獨來獨往 在鄉間頗多流言 

唯一真心對待她好的 應該是 正祥這一家人 包含正祥的父母

而他們之所以待她好 完全是因為翠芬

她怎麼可能做出任何 對 翠芬不好的事呢?

這翠芬 未免 太看不起人了....

 

那晚他們一起喝著小酒 聊著這個彼此都熟悉的女人 

一起罵 一起笑....

鳳蘭是翠芬的知己 分析起來 頗為精闢 正祥慢慢也就寬心了

 

那一夜之後 只要他們夫妻吵架 正祥就會找鳳蘭

一起喝著酒 說三道四

夫妻倆總是很多事情可以吵

為了 母親 是最常的 雖然後來不住在一起了 還是吵

為了 孩子 也吵 翠芬總希望孩子 唸書念的好一點 出脫一點 ....

當然為了 女人 更是吵 所有正祥周遭的女人 她都可以吵...

.....

而鳳蘭總是跟他說 "翠芬是為了你好 她可能處事笨一點 直一點 但卻很真心的..." 

"我知道你辛苦了 你多擔待一點嘛 你是大男人呢..."

 

慢慢連公司的困境 他也找鳳蘭說

公司的困境 多少跟他的家族有關係 或是弟弟正文的意見 或是父親的期盼

翠芬若是知道 總是罵聲連連 一字一句的苛薄

說 " 正文書讀的少 錢領的又多 老是出餿主意 弄壞制度 公司會被他害垮"

說 " 爸爸這麼老了 還管這麼多 賠錢囉嗦 賺錢也囉嗦 就知道寵著正文..."

.....

她說的也沒什麼錯 只是 正祥不喜歡那些話裏的惡毒 畢竟都是自家人

有時候 事實太傷人 我們寧可相信 假像

鳳蘭不一樣 她就是聽 不太評論對錯 只是關心他的為難

他喜歡 感覺被支持 感覺她真的懂....

.....................

鳳蘭走進 pub 時 文文的笑著說 "翠芬找你 找的快要發瘋了呢.."

正祥苦笑 "連你也知道?"

-- "是啊 一直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甚麼開車去台北 就不見了..."

   "給她個電話吧 別讓她急壞了"

-- "要說什麼 不想回家 ?!"

-- "你就說 還在忙 忙完就回家 至少讓她知道你平安啊.."

鳳蘭 拿起了 正祥的手機 就撥 聽到聲音 拿給正祥

-- "我還在忙 晚點就回家.." 正祥說

-- "你現在是怎樣啊...."

話沒聽完 正祥掛了手機 很無助的看著鳳蘭 像個小男孩似的 "罵的可兇了..."

 

他們開始喝酒

平常都是淺酌 這日正祥像瘋掉般的狂飲

又是哭又是笑的 說 "小斐"

他們見面了

她愛他 她不愛他 她沒辦法愛他 因為Jacky 不是因為 Jacky

他母親 他公司 台北 嘉義

亂七八糟的說

鳳蘭多少明白了 這愛是怎樣的牽扯 就由著他醉去

正祥酒量不算好 一會就癱了 整個人卻還喃喃的 "小斐小斐" 的叫著

這可怎麼辦呢? 回家是不行的 翠芬非抓狂不可

鳳蘭只好扶著他 叫車去 旅店

 

進了房間 正祥往床上一躺 就不省人事了

留著鳳蘭不知所措

她看著這個男人 摸著他的臉龐 這是第一次 她可以這樣細瞧著他

十多年了 她陪著他 "紅粉知己" 他老是說

他們要不就在 pub裏見面 要不就在 電話裏說話 從不讓彼次 越矩

頂多是握握手 彼此抱抱 打氣

他們沒有要對不起誰 就是 "紅粉知己"

開始時 鳳蘭心裡會有點對於 翠芬的歉意 總覺得隱瞞了甚麼 愧對了好友

可是正祥說 "我們甚麼都沒做啊 而且你是在幫著翠芬呢 ..."

這話聽起來也沒啥不對 鳳蘭被說服了....

 

鳳蘭沒有結婚 她不想結婚 她的母親在婚姻裡被作賤到沒有任何自尊

所以 她是很堅硬的不婚族

她總有固定的男朋友 可是 常常時間久了 要不男人想結婚 要不男人想走人

所以 這十多年 唯一固定的男的朋友 應該就是 正祥

 

她看著他 好多的不捨 好多的喜歡 他睡的真像個孩子

忍不住 她低頭 親吻著他 反正他也不知道的 就這一次吧

怎的想到 正祥忽的就回吻了 強而有力的抱住她

那吻確實撩人 那麼深情 那麼美好...

會不會 他們都在等著這一刻呢? 鳳蘭想

正祥說著 "就你對我最好..." 又開始吻她

會不會? 彼此都有著些心情呢?.....鳳蘭有點心驚....

突然 正祥 口中喃喃的說到 "小斐 .."...

像被撥了盆冷水 鳳蘭用力抽身推開他 "天啊 真是亂 ...." 她想

她也有自尊的 是不?! 見鬼的 紅粉知己

正祥一翻身 又睡去了.....

 

那一夜 翠芬在家裡心急如焚 鳳蘭在旅店滿心煎熬 斐如在床上等不到正祥的簡訊

正祥睡的像無辜的孩童....

...............

                          (待續)

 

鬼迷心竅

詞曲李宗盛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 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裡好 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瞭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 是前世的因緣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夠重回我懷抱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雖然歲月總是匆匆地催人老 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
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 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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