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很要好的朋友 她的母親 告別式

她的母親 我不算熟識 但 能養成一個這樣好的女兒 想必是個不同的母親

廳堂很小 一切從簡 

簡單隆重 哀戚肅穆

聽著朋友的女兒 語帶哽咽說著 自己的阿婆 

沒法聽的 我走開 不聽

遠遠望著朋友 淚眼婆娑 蒼白且疲憊 

沒法看的 我走開 不看

我的淚 止不住的滑

在廳堂外 我想著自己 試圖釐清我 究竟是怎的

不是同理 不是那樣 我根本沒有試圖同理

那是很單純的 迎面而來的 哀傷

話語 畫面 或者 氛圍 

她老老的父親 多禮的一直起立鞠躬道謝

我看著他蹣跚的起身 帶淚的微笑 ... 

那哀痛是這樣直撲撲的撞著我 不須要同理

我根本無力承受的哀傷 就這樣迎面襲來...

明知道 她母親已經病痛很久 苦不堪言

明知道 或者 這樣才是解脫

是的

我們都知道

我們以為因此大夥會好過一點 但 終究還是哀傷

活著時 我們為著她母親承受的苦楚而哀傷

過世了 我們為著無可挽回的告別而哀傷

最終

我抱著她哭了

她抱著我也哭了

我好捨不得她所承受的

外顯的 她總是這樣理性 總是這樣堅強 

而內在的她 其實是這樣的柔軟 這樣的多情....

就哭吧 我說

她有遺憾 我知道 誰能沒有遺憾呢

這一次 那一次 

這一天 那一回

我們應該可以這樣那樣....

我好想多抱她一會

可是 儀式還在進行

我好想多陪她一會

可是 那是家族的儀式了

然後 我就走了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走

我不太懂得禮俗上 我究竟是否可以留下

所以 那成了我的未竟事宜

我不為禮俗上的應該而來

我來 是因為 我喜愛她 我捨不得她的哀慟

結果 卻因著 禮俗的應該 我默默的離開

我應該更勇敢一點的 我覺得

但 我從來不是勇敢的人啊 .....

走在回程的路上 

雨已經不下了

我吃了一碗 好吃的麵線 坐上捷運 心情仍然哀傷

我突然想 我這是甚麼體質啊

人悲己悲的無法承受

那些直衝過來的 情緒 痛不可喻 哀不可檔 撕裂著我的心

那分明不該是我的情緒啊

但那樣清楚的哀傷 在我的心底出現 我明白 我知曉 我懂得.....

我好想好想抱著她的父親 告訴他 別再傷心了 就哭吧 ....

我好想好想牽著她的手 一起過去看她母親的遺容 告訴她 你做的夠了....

是的 我不太懂 

這樣理性的腦袋 卻有著 這樣不理性的 心靈撞擊

而我需要的是更多的勇氣....

下了捷運 我大口吸著氣.... 

我告訴自己 人生就是該往下走 

我相信 她會好好的 

我知道 聰慧如她 ㄧ定會好好的

           .....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