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如真 和大姐一起回苗栗

唐飛那天返身離去之後 整天沒有訊息 如真等的心灰意冷

如伶看著如真的哀苦 傍晚就說自己要回苗栗 她表示自己在這裏 會讓他們兩夫妻失和 如伶身體還沒康復 說要走 確實是受不了唐飛的態度

如真想著更是心痛 大姐是她這般重要的家人 唐飛卻可以如此無情無義 對她的大姊沒半點照顧不說 卻在爭執時以大姐為理由 說如真因為照顧大姐 疏忽了他 這是人話嗎? 唐飛毎天夜半才歸 或者一早回來換衣服 匆匆就走 這家對唐飛來說根本是個旅館 如真守著這個家 洗衣煮飯的 哪一點疏忽了他? 是他自己不愛這個家 到頭來卻又怪如真沒做好妻子的角色 都說醉話不能當真 但 醉話也許才是真心話

她是唐飛的妻子 除了這名號 她甚麼都沒有 沒有他的人 沒有他的心....或許唐飛不知道 狗逼急了也會跳牆的 或許唐飛以為她如真好欺負 無論如何不可能離開他 也或許唐飛非得嚐嚐沒有家可回 沒有人在家裡等候時蒼涼的心 .....如真這麼想著 決定跟大姐一起回苗栗 算是孤注一擲吧 如果唐飛還是不覺醒 這婚姻也就無可期待了.....

.......

八月 唐飛去了一趟大陸

如真和婷婷一起都在苗栗 如伶的病情暫時穩定的控制了 一家人平靜且安心

隱隱的 大伙嘴裡不說 卻都掛在心上 的是 唐飛始終沒有出現

如伶最先忍不住跟如真說 "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你要是還愛他就回去吧 要他來接恐怕很難"

如真心底明白 她心酸的很 她愛唐飛 從來都是 可 這樣沒面子的愛 又算甚麼 這愛根本已經不成形 簡直成了笑話般...

婷婷初時偶爾還會鬧著要找爸爸 說要回台北 如真總回應著 "爸爸忙 他有空會來接我們 我們得等他來接" 時間久了 婷婷在苗栗交了朋友 左鄰右舍的奔跑遊戲 像個小野人那樣 漸漸也無感於爸爸不在身邊

婷婷新交的ㄧ位好朋友 是姜伯的孫子名叫凱凱 凱凱的爸爸 姜伯的兒子也是如真小時候的好朋友 如真喊他成哥

他們就住在隔壁 如真和成哥相差不到一歲 據說兩家人還曾開玩笑的指腹為婚

成哥在家旁小學當老師 娶了老婆也一起工作 兩個總是一起上下班

如真看著他們夫妻倆心底豔羨不已 年輕時不懂 看著自家父母平淡的生活 一點也不喜歡 一心想去大台北 總以為大台北有的是機會與夢想 努力就會成功 左右鄰居多少也以為她嫁得挺好 洋房汽車樣樣都有 先生是個大老闆 卻不知道 這大老闆根本不愛她 愛的是台北的風花雪月....看著這對夫妻 簡單的過日子 也許這才是真幸福....有時她不免思量著 如果那時她沒去台北 如果她留在苗栗會不會現在和成哥一起是她 她想像著兩個人手牽手走在田間的的模樣 想的紅了臉 她是發傻了 之前離開苗栗是發傻 現在想像這已為人夫的大哥和她一起 這更是糊塗的很....如真搖頭不想

這天成哥和成嫂又一起下班 見到婷婷和凱凱在路邊玩耍 如真站在門口看著 成嫂說"呵呵 這兩個這樣簡直是一對耶..." 成哥笑著說"三八啦 人家是台北小姑娘呢..." 如真聽著也發著笑 成哥又說 "快回台北了吧 婷婷要讀一年級了 就要開學了 我們學校都在忙新生的事 ....." 如真聽了先是一愣 "是呢是呢 要回台北了..."她答到

九月 唐飛從大陸回家 看到 如真帶著婷婷在家裏 唐飛面對這突然的景況 有點無措

如真只淡淡的說是因為婷婷要讀小學了 所以回台北 其他就像沒事人那樣甚麼也沒多說

婷婷看著唐飛 初時有一點點陌生 唐飛立刻抱起她 磨蹭著婷婷的臉說 "哇 婷婷變重中耶 長大了喔 把拔好想你呢!" "婷婷笑得很開心 "那你幹嘛不來接我們 馬麻說要等你來接才能回來 你又一直不來..." 婷婷甜甜的說

唐飛沒回答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見到婷婷他整個心都軟酸了 他答應過秀媛他要離婚 

九月中 天開始慢慢轉秋 秀媛越來越是不開心 唐飛沒有辦離婚

唐飛很是為難 如真不吵不鬧不問 唐飛憑甚麼開口說要離婚 

十月 秀媛出國去了 臨行前她對唐飛說 "唐飛這一個多月 我希望你想清楚 不是我要逼你 你究竟是要我 或是你老婆 這樣不上不下的煎熬我真的受不了..."

這半年多的火熱纏綿 秀媛突然不在身旁 唐飛想念她 是的 很想 但似乎日子也不壞 唐飛把心思都移到婷婷身上

他每天工作完就儘早回家 時間早點就陪著婷婷做功課 回的晚了就說睡前故事給婷婷聽 跟她一起睡

兩父女 好久沒有這樣幸福的日子 

如真還是不太說話 她看著這對父女 當然歡喜 卻多少有些莫名的哀傷 為甚麼他們兩像一家人 親親密密 她卻不在裡面 為甚麼婷婷甚麼都不需要做 唐飛就這樣的將她捧在心底 為甚麼? 都說做母親的不會嫉妒自己的孩子 如真搖頭 她不是嫉妒 不是 她只是不懂

一日唐飛回家有點晚 見到婷婷寫著功課 抹著眼淚 簿子全給擦得亂七八糟

"怎麼了?" 唐飛心疼的問

"馬麻說 字太醜 全部重寫"

那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唐飛說 "這麼晚了 那明天再寫吧 先去睡"

婷婷搖頭 說 "不行" 重新拿起筆 邊寫邊哭

唐飛抓下筆 "沒的事 這麼晚了 放心 我明天去跟老師說 你先睡吧"

這時如真站在門口 冷冷的說 "你也知道很晚了 她邊等你邊寫 寫得亂七八糟"

唐飛不理如真 收著婷婷的簿子 婷婷看著如真不敢離開桌子

如真吼著 "就叫你早點寫 你說要等爸爸 等不到就胡寫一通 搞到現在 沒有一個字可以看 我早跟你說了 功課沒寫完不能睡覺 有沒有 有沒有 唐婷婷 我有沒有說..."

婷婷點頭 又拿了筆 伸手要拿唐飛手上的本子 ...

唐飛搖頭 不給 "去睡 我會跟老師說"

婷婷不敢

"別鬧了 如真 婷婷才小一 功課差不多就好 沒必要這樣 她現在又累 又哭的 寫到明天也寫不好" 唐飛低聲的說 幾乎是懇求的

如真站著不為所動 "趕快寫 唐婷婷 我早跟你說了 要你不要等把拔" 她很堅持

唐飛看著如真 怒氣中燒 這話分明是沖著唐飛來 "我下班晚了 你別把氣出在孩子身上"

"你下班一向晚 我幹麻生氣 小孩自己的事該自己負責 今天可以不寫功課 明天就可以不上課...該開始不教好 到後來想教 都來不及的" 如真慢慢的說

唐飛無言 按耐下脾氣 他對著婷婷說 "好吧 來婷婷把拔陪你寫 慢慢來 沒關係..."

那一夜 他們寫到很晚 

如真沒再進婷婷的房門

第二日唐飛一下班 買了麥當勞回家 他昨晚答應婷婷的 

婷婷窩在房間裏寫功課 不是太開心

"寶貝啊 你看 我買了麥當勞回家喔" 他搖著手上的食物

婷婷說 "我跟馬麻說你要買麥當勞回家 馬麻說不能吃麥當勞 "

"別管馬麻 偶爾吃一下 不會怎樣的...."

"馬麻還說 都是把拔害我成績都下滑了 整個人都懶了 她要我寫完功課才能吃飯..."

唐飛放下麥當勞 "先吃 沒關係的 我跟馬麻說" 婷婷搖頭 繼續寫著功課

唐飛拿著麥當勞到廚房 如真在廚房

"我買麥當勞回來了"

"嗯"

"婷婷說她得寫完功課才能吃"

"嗯"

"先吃吧 沒力氣怎麼寫功課?"

"誰叫她昨晚寫不完 這是她該做的 小孩不能放任 一放任就像野馬收不回來的..."

唐飛看著她 這女人不可理喻 他提高音調 "先吃飯再寫功課 是人權 不是放任"

"這點餓都不能忍 誰知道她將來會做出甚麼事?"

"媽的 你有種沖著她老子來"

如真鍋鏟一丟 "你兇誰 你在兇誰 小孩你有教嗎? 這半年你有去關心過她嗎? 你有嗎? 才幾天 她整個人都聽你的 把拔說 把拔說 把拔最好了 甚麼都行 馬麻甚麼都不行 這是在教小孩嗎? 你倒好放著半年不聞不問 一見面就做好人 一見面就是她最好的把拔 我勒 我勒 我整天看顧著她 倒成了壞人了 我管不動你 沒關係 我女兒我還是要管的 我自己管 不關你的事"

"她也是我女兒 怎麼不關我的事"

"這半年有關過你的事嗎? 你去過苗栗看她嗎? 有嗎?"

"我只是忙....現在..." 唐飛囁嚅著說

"現在來不及了 誰也不知道 你甚麼時候 又要去忙你的小妹 我說了我自己的女兒我管"

這都扯遠了 唐飛真不想吵 他知道 如真根本是借題發揮 他說 "我不跟你吵這個 我只是要婷婷現在吃飯"

"不行"

"哪有媽媽不讓小孩吃飯的 你究竟是哪條神經不對"

"哪有爸爸陪著別的女人睡覺的 你又是發了甚麼神經..."

"把拔..." 婷婷驚駭的拉著唐飛的衣服喊著

"你去寫功課 婷婷 進去房間" 如真吼到

唐飛緊握著女兒的手 "我們出去吃飯" 拉著婷婷要走

"不准去 唐婷婷" 

婷婷哭了 不肯走 不敢走 左右為難

唐飛拉了會 終也軟了心 鬆手 ...

他低身蹲下來看著婷婷 "好的 沒事了 婷婷乖 你趕緊去寫功課 等下吃 ..唉 吃飯...把拔公司還有事 把拔出去一下..." 

唐飛抹去婷婷的淚水 牽著婷婷進入房間 在她的小臉頰親了親 關上房門 

唐飛拿了東西 往家門口走 如真這才從廚房跑出來 "是吧 你又不管了 我沒說錯吧 你要去找你的小妹了 對吧 ...你滾你滾 我們家不需要你 我的女兒不需要你...."

碰一聲 大門關上了

如真看著關上的門 心冰涼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究竟是在做甚麼

婷婷悄悄的開了門偷偷摸摸的張望 如真給了她一個暖暖的笑容 走到餐桌上拿了麥當勞 給婷婷 她說:先吃吧 吃完媽媽陪你寫功課... 婷婷笑了

如真看著婷婷開心的吃著麥當勞

她是真不喜歡婷婷吃麥當勞 大家都說那雞塊抗生素打的嚇人 除非偶爾為了慶祝 她是完全不贊成婷婷吃的

但 為這事值得這樣吵嗎?

婷婷這幾天因為急著和唐飛玩耍 功課都潦草應付的寫完 她確實罵過婷婷

但 為這事值得這樣鬧嗎?

如真知道 她心底明白 她滿心的怨懟 無處宣洩

唐飛不在時還好 唐飛一回家 她看著他們兩父女親親密密 就有氣 那氣是不該的 哪個媽媽會這樣生氣呢? 所以她忍著

問題是能忍多久

他們已經從苗栗回來一個多月了 唐飛沒跟她表示過歉意 沒跟她好好說過話 當然也從沒有進到她的房間

如真不過當三十歲 她是女人 她也有需要 她愛唐飛 唐飛卻只肯愛他的女兒 這樣公平嗎?

她盼著唐飛回家 她煮著唐飛愛的吃食 她打扮得好看 她笑臉迎人 但是 唐飛完全無感 唐飛的笑容 唐飛的愛意 全一股腦的對著婷婷 這樣對嗎?

她以為她可以忍受 是的 在苗栗時 她原以為她可以 只要唐飛要這個家 只要唐飛還肯回來 她不打算追究誰是小妹 甚至不打算探問

結果顯然她自己在騙自己 她吃不了那個不知名小妹的醋 竟然吃起婷婷的醋了

如真搖頭 這樣不行 這樣不應該 這樣對婷婷一點也不好

她愛婷婷 她真愛婷婷 這段日子 他們兩母女幾乎是相依為命 外公外婆阿姨都疼她似寶 沒有唐飛 日子不算圓滿 但 至少有家有愛

是的 如真明白了

她愛唐飛 她愛婷婷 唐飛不愛她 婷婷愛她 看來二者只能選其一 那麼是該放棄的時候了.....

如真對婷婷說 "婷婷 我們回苗栗好不好"

    ...........待續>>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