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第二年

慢慢 無可避免的 巧雲要求的漸漸增多

為什麼不能過夜 就一個晚上啊

為什麼不能出遊 又沒人認識我們

為什麼你不愛她 又老和她到處遊玩

為什麼你說愛我 卻甚麼都給不了我

為什麼?....

馮剛到三峽的時間更多 

但 巧雲的為什麼並沒有絲毫減少....

那年的冬天 很冷 將至的年節預計將會 十度以下 

寒假初始 馮剛全家出國去玩

說好了回來以後 他會找幾天來陪著巧雲出遊

巧雲還是很不開心 非常不開心

每到這個時節她都心情不好 犯病犯的厲害

宿舍裡總是越來越清冷 

外頭卻是火火的熱鬧著

大夥忙著團圓慶賀 年 根本還沒到 所有人卻似乎都急於採買歡慶

她就一個人 無處可去 無事可慶祝

孤單是一種殘害人的病...

巧雲原本和家裡不親 但 畢竟是個家 之前 過年總還是回去的 

母親會在年節前打電話來 問她幾時回去 這是慣例

每一年巧雲會帶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回去 她知道母親喜歡

那一次的大採購 往往都是巧雲存了好久的錢 省吃儉用給攢下來的

巧雲只希望大夥開心 她真心渴望...

不到熱烈歡迎的程度 但侄子侄女總開心的搶著禮物 喊著 "謝謝姑姑"

父母兄嫂 雖然似乎陌生 但總還是彼此關心一下 這一年的景況

大哥老會對著孩子說 你們看"姑姑很厲害喔 她是我們村裡 唯一的國立大學生 還是研究生喔...你們要加油.."

母親往往扁嘴說 "沒賺錢 讀書有用吼..."

大嫂會笑瞇瞇的說 "媽 現在不一樣了啦 小孩一定要給他多讀書啦..."

"我不喜歡讀書啦.."侄子總是哇啦哇啦的叫著

"我有考一百分喔.."姪女卻是抬頭挺胸的說

這時通常都因著孩子的ㄧ言一語 大夥哄堂大笑 ....

就這麼幾天 ...就為著年節

每年就這麼一次 是一種儀式 也是一種牽連 ...還是一家人

所有人心中的刺蝟不滿 都收藏起來

一家人 終還是一家人

後來 ....

後來那該死的陳美吟去家裡大鬧 鬧得全村譁然

經她那一鬧 巧雲怎的有臉回去

第一年 巧雲還寄望母親來電話 ...沒有 她打包了禮物寄出去

第二年 巧雲攢了更多的錢 仍然期待....還是沒有 她寄出了更多的東西

家禮甚至連張謝卡 一個道謝的電話也沒有

巧雲終於知道不可能了 母親不可能再來電了 ...

她真的是一個人了 完全的ㄧ個人

孤單是一種會讓人發狂的病

.......................

那日巧雲不舒服 請假 吃了藥 躺在床上 還是不舒服

突然想到 她的月經沒來 是快來了 所以不舒服嗎? 還是?

巧雲月事的日子一直很準 靠著計算安全期 這麼多年了 從也沒有過差遲

想到可能懷孕 她嚇的從床上跳起來 她沒要懷孕 沒有 ....

後來 一驗真的懷孕了

巧雲緊張到一直想吐 或者根本是初孕的徵兆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無論如何得等 等馮剛回來 她想

日子更難熬了

醫師說要快 三個月前可以拿掉 但越快越好

巧雲知道要拿掉 她自己吃藥吃的凶 對孩子不好 況且好不容易和馮剛過的好 她不想打亂

馮剛會想要嗎? 這麼多年了 她知道馮剛 他沒膽子想要 想都不用想

她自己也不想 這樣躲起來過日子 已經很丟臉了 若是帶了個孩子 她這輩子真要被人唾棄

她不想

但 得等馮剛 

她在 LINE 上寫到 "我懷孕了.."

她期待馮剛一開 LINE 就趕快回她訊息

她等

一天 兩天 ....沒讀 她繼續等

寒假正是安親班忙碌的假期 但 她自顧不暇

就窩在床上等

第三天 算算日子 他們該回國了

那個傍晚 訊息已讀 但 已讀不回

巧雲等著 等馮剛撥電話 ....或者....等到半夜 才昏睡過去

第四天 還是正中午 依著慣例 馮剛來 怒氣衝天的走進來

 "你這回又再搞什麼鬼 李巧雲" 馮剛說

巧雲窩在床上 憔悴且病容 哀傷的說 "就懷孕了啊"

-- 不是一向算的清楚 要不 就是用保險套的嗎?

-- 是啊 是啊 我也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

-- 你別又當我是傻子ㄡ 好不容易要升等確認了 你又再不爽了是嗎?

-- 沒有 馮剛 我沒有

-- 就跟你說只是陪孩子出去玩幾天 這樣你也要不高興

-- 馮剛...真的不是這樣的 你看 你看 ...巧雲勉強站了起來 拿著檢驗報告給馮剛

馮剛看著 臉色發青

-- 媽的 幹

他一把將檢驗報告撕了 一甩把整個桌面的東西都灑了

巧雲給嚇哭了 咬著唇 不敢作聲

已往那神情 淒淒楚楚 總是惹的馮剛愛戀難受

這回 馮剛只有恨 這女人這女人根本可怕 他是發瘋了 才又惹上她

-- 你哭什麼 你他媽的哭什麼

 -- 我我我 不知道....

 -- 你他媽的 只會不知道 不知道 

    除了搞臭我 你知道什麼

巧雲窩在角落 一直哭 她真的不知道

馮剛坐了下來 大口吸著氣 "你別想生下來 別想 明天就去拿掉..." 他兇悍的說

巧雲啜泣著 "我沒想 我沒有想要生下來 ....我只是等你 ...只是在等你..."

聽到巧雲沒有要生下來 馮剛略略鬆了一口氣

"你沒有想生下來 沒有 你說的 這是你說的.." 馮剛仍然語氣兇狠

-- 我沒有 馮剛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醫師說要快 他也說要配偶同意

-- 你又沒有配偶 ... 馮剛幾乎是訕笑著

巧雲哭著 哽咽著 ...是啊 我沒有 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馮剛緩了氣

原來 巧雲真沒有要生

看來 他是誤會巧雲了

他以為 巧雲想藉此確定自己的地位 那可不好收拾

他想到的是 他的家庭 他的升遷 ....

原來不是 原來真的只是不小心

慢慢的馮剛溫柔起來 他說 "別怕 這不難 我回台北幫你找 沒人說一定要配偶同意的..."

巧雲看著馮剛 知道 他不再生氣 她勉強微笑著說 "你要幫我找醫院 在台北 是嗎?"

-- 是是是 應該的 台北醫師高檔點 我也放心些 

   我會幫你掛號 弄好一切 你只要去 就好了

馮剛的貼心 巧雲懂 她喜歡這樣的被照顧

終究馮剛還是愛她的 她明白

-- 那你會陪我去嗎?

-- 當然我會陪你去 ...馮剛拉著巧雲 握著她的手 "你放心 有我在 " 馮剛說

..........

馮剛回台北 他上網找婦產科

當然不能大醫院 要專門幫人墮胎的婦產科

他找到圓環旁的李婦產科 網路上評價不壞 地點隱密 價錢便宜 重要的是 不囉嗦

馮剛帶著大墨鏡親自去了趟醫院問清楚 "是的 女人簽了名同意就可 其他沒問題"

馮剛約了次日巧雲來 並且付了全額

這種事先付款有點怪

但這婦產科確實專業 甚麼都不奇怪 收了錢 問了女人的名字 開收據 

馮剛給巧雲 寫 LINE "明天 下午 2:30 李婦產科...地址 ..."

"別怕 只要你自己簽名 就可以了 錢我付了 你準時到..."

巧雲回 -- 你不來嗎? 不是說好了....

馮剛回 -- 我會到 會到

巧雲回 -- 笑臉

馮剛刪除整個段落

第二天 巧雲從三峽來 2:30 李婦產科門口 沒有馮剛

馮剛 LINE

-- 我剛好開會 晚點到 你先進去

-- 你不來嗎 你不來嗎

-- 我來 慢一點 你先進去 排好時間的

-- 我不敢

-- 聽話 先進去 我愛你 我等會到 聽話...

巧雲 LINE -- 嗯 好 哭臉

當然馮剛沒來 他一直沒來

他唯一做的就是刪除簡訊 發呆

他不想面對這一切 他不想留下把柄

很鴕鳥的以為 只要藏起來 事情就會過去 ....

 ............待續

林憶蓮 也許

曲: 恭碩良/常石磊
詞: 林憶蓮/李焯雄
編: 常石磊
監: 林憶蓮/常石磊

一些故事的盡頭 總是無能為力的哀愁 多少真心真意的承諾 都不夠 
想過從此會一個人走 你卻走進了我的心頭 胸口那股熟悉的溫柔 告訴我有繼續的理由 
為了你 我能夠 放棄一切去追求 我願意 陪你走 握著你的手 也許真的擁有 
有了你 已足夠 找到繼續的理由 愛著你 到以後 握著你的手 也許這一次能真的擁有 
再見陽光的午後 曾經否定自己的念頭 在你掌心找得到以後 渴望你分享我的所有 
為了你 我能夠 可以什麼都沒有 但感覺 都擁有 握著你的手 就像握著以後 
有了你 已足夠 不需天長地久 你就是 那理由 握著你的手 也許這一次能真的擁有 
有多少故事的結局 能走到白頭 努力的給你最好的一切 已足夠 
為了你 我能夠 可以什麼都沒有 但感覺 都擁有 握著你的手 就像握著以後 
有了你 已足夠 不需天長地久 你就是 那理由 握著你的手 也許這一次能真的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