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正祥坐上車 他心裡又亂又急

大口吸著氣 他點了一根菸 慢點慢點 ...他告訴自己

斐如究竟為什麼會來嘉義? 翠芬約她? 她為什麼沒有撥電話給自己?

他和斐如最後的一通電話裡 斐如說 她要離婚了

之後 他們陸陸續續的通著簡訊 斐如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

他不敢太過問 因為...是的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給斐如什麼.....

他熄了菸 開始開車

他想著 初識斐如時 她穿著短裙滿場飛舞的模樣

他想著 他偷吻她時 她嘟著嘴 氣呼呼的模樣

那時 他們不過 十七八歲

那時 他們以為 他們可以天長地久的在一起

然後 斐如說 她不能再愛了

他想到 很多年後的第一次碰面 他記得自己無法克制的狂亂心跳

再ㄧ次 他們像 青春少年

他想到 他們在床上 彼此寵溺的快意

他想到 曾經有一個時刻 他們以為 他們還可以 天長地久....

然後 他說 他不能再愛了

而此時此刻

他心急如焚 所有的家庭、環境、事業 都不再是他在意的

她還好嗎?

她還好嗎?

她離婚了嗎?

她願意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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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如在醫院

其實她很快就醒了 但整個人很是驚嚇不懂 她被刀刺了嗎? 她要死了嗎?

人群簇擁著她 很多的人 很大的聲響

她想坐起來 她想問話 ㄧ出聲 成了尖叫

旁邊的人給她打了ㄧ針.....

小月在騎腳踏車 元凱在後面追著

河濱公園很美 一旁是草 遠處是河

她牽著小勇一起慢慢踱著步伐

小月回頭 "迪迪 來追我啊..." 小月喊到

小勇掙脫了她 邁著步子 追跑著

她看著小勇 踉蹌的步伐 很努力的跑著

小勇 突然就摔了 跌在地上

她趕忙趕過去 小勇抬頭看著她 "馬麻痛痛" 小勇說

她抱起他 疼惜著 "呼呼 不痛 ..."

遠處元凱回頭張望 有點擔心那樣

她笑咪咪的 搖手 喊到 "沒事沒事 小勇最厲害..." 

天空是藍的 太陽亮燦燦的

小勇鑽進她懷裡 "馬麻痛痛 ...."

那是前幾天的畫面 那樣幸福而甜美 斐如笑著 笑著

ㄧ家人都笑著....

她要死了嗎? 就在她擁有幸福的時刻?

她頭很重 但人並不漂浮 也沒有太不舒服 她還沒要死吧....

慢慢她記起了 小萍 正祥的妹妹 正祥出車禍了 嚴重嗎?

小萍為什麼要拿出刀子 她不理解 刀子割了她哪裡? 她試圖回憶著.....

那是小萍嗎? 是嗎? 怎的有點像照片裡正祥的妻子?

她還很想睡 但心裡掛念著 小月 元凱 小勇 還有 正祥 ....

她不想死 還不想 之前 她曾經想過 但現在一點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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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祥急匆匆的到急診室

"陳斐如" 他問到 護理人員說 "第六床"

他走進去 數著床位 

他看到ㄧ個男人 很高大 髮略禿 一身西裝 在講電話

男人笑的 滿面春風 "對啦 對啦 剛知道的 "

"沒事沒事 醫生說了 沒有大礙 之後小心點就是了"

"媽 你別擔心 如果可以 晚點我們就回台北"

"知道知道 回台北 馬上再去檢查 我知道啦 媽..."

男人掛了電話 還是ㄧ臉笑意 他往病床上看 笑得更深刻了

正祥停了會 那一定是斐如的先生江元凱 看那笑意 所以斐如沒事了 他安了點心

那麼 他們還沒離婚? 是嗎?

正祥吸了一口氣 遲早要面對的 他走近 鞠了躬 說到 "江先生 對不起 真對不起"

元凱抬起頭 ㄧ臉的納悶

正祥說 "我是林翠芬的先生 真的很抱歉"

元凱盯著他 還是不解

正祥又說 "ㄡ 翠芬是我太太...她她她 就是那個拿刀的...."

元凱懂了 收了笑容 他說:我們到外頭說話 我太太還在睡 ..

正祥看了看床上的斐如 他很想近身去看 但沒敢真提出要求

到了外頭

元凱劈頭就問:是怎麼回事 你太太要拿刀 殺我太太

正祥搖頭 :我不是很清楚 

元凱看著他 怒聲斥到 "還好斐如沒什麼事 要不然...."

正祥低著頭 再ㄧ次道歉

元凱自言自語的說 "她今天說要來嘉義 她的ㄧ個大學朋友出車禍了 那人的妹妹給她電話 要她來..."

-- 所以 你太太是誰? 她的大學朋友? 她同學的妹妹? 她殺斐如幹嘛?

正祥聽的有點懂 有點亂 他說:江先生 對不起 我可以抽根菸嗎?

元凱點頭 他看著這男人也挺可憐 而且其實他自己心情並不壞

正祥點了菸 抽了會 心裡琢磨著 原來是這樣 翠芬是這樣說的 難怪斐如會來

元凱思考著說:所以你不知道 我太太和你太太的關係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正祥想著 什麼該說 什麼不該說 他剛剛沒料到會遇到 元凱

江先生一聲一句的 "我太太" 看來他們還沒有離婚 他不能害斐如 他不能再害她難做人 可是到底要怎麼說呢?

兩個人都沉默著 正祥捻熄了菸 嘆了一口氣

他說 :江先生 我認識斐如 她是我大學時的朋友

元凱張大眼睛看著他 "所以...你是那個出車禍的人?"

正祥點點頭又趕忙搖頭 "我沒有出車禍 但 我太太精神有點問題 應該是她亂說的..."

他繼續說 "她騙斐如來嘉義 然後 她拿刀子...."

元凱看著他 半信半疑 "你太太沒事找斐如幹嘛?"

"她懷疑所有的女人 .....嗯 我和斐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男女朋友"

"她真的生病的 你要相信我 ...."

元凱沒有說話

正祥急急著補上 "一切醫藥費我們都賠 精神損失我們也賠 對不起 真的"

-- 如果可以 是不是 可以不要提告 翠芬真的有病 她不是故意的

元凱看著他 有一會 才開口 "我們不需要你賠 我猜如果你真是小如的朋友 她不會要提告的"

停頓一會 元凱又說 "我還是不太懂 這麼久的事 你那神經病老婆是幹嘛現在要殺她?"

正祥一身的汗 ....他又點了ㄧ根菸

正祥說:江先生不瞞你 因為前不久 我有ㄧ段外遇 唉 ...總之我老婆開始懷疑所有的女人

-- 前幾個月 我們大學有過聚會 所以我老婆自己胡猜亂想的 翻舊帳...

他大口的吸著菸 那汗直流 整個人難堪且不知所措

元凱望著他 元凱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男人這樣低聲也是無奈到極致了

他於是說 "唉 算了算了 你和太太的事 我們也不想知道 "

-- 但是你得確保你那神經病太太不要再來ㄧ次

   下次可沒這麼容易的事 即便她是病的 我也要告死她

正祥猛搖頭 "當然 當然 我保證不會有下ㄧ次了 對不起"

元凱說 "這回是因為小如沒事 真出了事 你們怎麼道歉也沒用 怎麼賠也賠不起 ...."

正祥點頭 頭低得不能再低 "我知道 我知道 真的很抱歉"

兩個男人 沉默以對 

元凱看看錶說 "好吧 就這樣啦 我們不會提告啦..你可以走了..."

正祥最終忍不住還是說 "我可以去看看斐如嗎? 我想跟她說聲對不起"

元凱想了會 點頭 "你進去吧 我還要打通電話 給台北的醫生朋友..."

正祥靠近斐如 她閉著眼 臉色慘白 頭髮凌亂 抿著嘴 不是很安詳的ㄧ張臉 但還是很美

他看著她 忍不住紅了眼眶 萬分不捨

原來斐如是為了趕來探望出車禍的他 才出事的

他心如絞痛 他真真對不起她

他看著她 忍住想要撫觸她臉龐的渴望 天啊 他真的好愛她

前些日子 是見鬼了 他不願承諾未來

天啊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他抬頭看著遠處 元凱沒有進來 他輕輕的握著斐如在被窩裡的手 "對不起" 他說

斐如眼臉似乎動了一下 似乎 但也沒有張開

正祥說 "對不起 小斐 真對不起 我太太真的太過分了 ...."

正祥說 "對不起 小斐 這一輩子 我最對不起的人 是你 ...."

正祥說 "小斐 我跟妳先生說了 我們是大學的朋友 我太太是瘋子...你放心..."

正祥感覺斐如的手 也握了他ㄧ下 很輕 輕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忍不住 正祥說 "小斐 如果可以 等到事情過去 我們也許 也許我們..." 他不知道怎麼說

捏著斐如的手 他嘆了口氣 "我愛你 小斐...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正祥鬆手 他起身 抹了抹眼眶

他幾乎要哭出聲那樣 人生太難 實在太難.....

現下 他心底願意付出一切來守候在斐如的身邊 可是 現實裡 他什麼也沒法做 

...................

正祥離開時 和元凱點了點頭

元凱還在講電話

......

"是耶 剛好撞到了頭 這裡的醫師說沒有大礙 "

"就搞不懂啦 反正遇到個瘋婆娘啦 還好沒事"

"不過醫師ㄧ開始就先照了頭部X光耶 這樣有關係嗎?"

"沒大關係嗎!? 真的? 那就好 那醫生也是這樣說的 "

"呵呵呵 謝謝啦  接下來需要你多幫忙呢 ..."

"哈哈哈 是阿是啊 誰想的到啊 "

"你幫我安排好 明天喔明天我們就去醫院找你 "

"好啦好啦 算我欠你 當然算我欠你的...."

"請客 請客 請什麼都行 ..."

元凱看著正在走遠的 正祥 ....這男人垂頭喪氣 看來真沮喪到極點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