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正祥坐在客廳 有一搭 沒一搭的 看著新聞

晚上快十一點 簡訊響起 他整個人幾乎跳起來

是小斐的簡訊 終於還是給等到了吧... 他很有些驕傲與得意

看看翠芳在廚房 非常小心的 正祥開啟了簡訊 "想想...還是算了吧.." 就七個字

"還是算了" 什麼意思啊? 先是一愣 然後 "媽的 幹 又來一次 幹...." 正祥罵聲連連

翠芳從廚房出來 "怎麼了?"

正祥猛的一驚回過神 "沒啦 就新聞啦..." 指指電視 "爛死了" 順手關了畫面

翠芳看著他氣紅的臉 不是很懂 "什麼新聞啊?...氣成這樣.."

正祥隨手拿了鑰匙 說"沒啦沒啦 我出去買菸" 就開門走了

................

斐如看著手機裏 簡訊傳送畫面  "已送出" 

就這樣嗎? 不然能怎樣呢?

她想著正祥初追求她時的執著 那時兩人都這樣年輕 現在呢? 他會放棄嗎?

大二寒假的蜜蜂事件之後 

大二下 正祥開始出現在她每天的最後一堂課

他真有本事 打聽到她所有的課程 她讀的是日文 正祥那時大三讀的是 企管

正祥很紳士 並不張揚 也不惱人 就遠遠的站在 教室外的路樹下遠遠的 若無其事的站著

如果斐如和他打招呼 他就過來 說說話 有時一起去社團 有時一起去吃飯 有時也只是陪著一段路

如果斐如不理會他 他就反身走開 毫不猶疑

有時 斐如和班上的同學打打鬧鬧的走過正祥身邊 故意不理會他

才一回頭 就看到他的背影 快速的離開 有點孤單 有點決絕

那樣久了 如果沒看到他在課堂外 斐如會開始擔心 他生病了嗎? 

班上同學很快就知道 有這號人物在堅持著追著斐如

日文系 多是女生 女人嘛 總是愛八卦 大伙不停的打聽狀況

這男生是誰? 什麼系的? 怎麼認識的? 交情到哪了?....

斐如和女孩們的交情 其實很普通

自從高中起 她一站出來 就吸引男人目光 其他女孩都不是挺愛的

但 漂亮的女生 身旁總也有一群 捧著她的女孩 跟前跟後的 卻 實在稱不上是知己

斐如總是透過這群女生 跟其他人散播 "他並不是她的男朋友..." 的話語

她可不想 就這樣壞了自己的行情.....

社團裏其他人也很快的查覺了 這執行組的頭 在談戀愛了

愛慕她的男孩 多少也忌諱讓這大頭頭 不舒服 不敢追了 甚至曖昧的言語也收斂很多

所以社團裏 常常有著個詭異的氣息 只要他門兩同時存在的時候.....

斐如上面有三個哥哥 她和小哥差了八歲 是父母不小心很意外的結晶

全家都視她如同公主 他們常笑說 小如有三個侍衛隨時供她差遣 還有一個總司令也聽令於她 說的是她的父親

她從小得人疼 活蹦亂跳的 黏著三個哥哥 一不如意 就哭 那哭是誰都捨不得的

斐如書讀的普通 但是個女孩呢 家裡也沒人期待她讀的好

只要她開開心心的 讓大家寵愛著 就很夠了

高中時 她就出落美麗了 

母親只這個女兒 又年長些才得女 很喜歡打扮她 衣服 靴子 短裙 熱褲 ... 母親常說 "女孩就是要打扮"

在南陽補習街上 她的打扮真是風景 後頭永遠有人要遞紙條給她

兩小無猜的戀愛 談過幾回

她那些大她許多的兄長 老不忘記提醒她 "男人 沒有一個好多東西 你要小心.."

她會扁著嘴說 "是呢，你們和爸都不是男人 是女人.."

兄長總是打著她的頭 這樣回答 "要找 就得找像我們這樣的男人 但少呢 真少..."

其實斐如自己貪玩 並沒有認真的想找個好男人 這年紀又不可能結婚 是不?

 "戀愛好玩 但固定下來一點也不好玩!" 這是她的理論

她是這樣長大的 備受驕寵 可愛也惱人

對於正祥 在正祥沒行動前 她確實很想吸引他的注意

之於公主而言 征服本身是一種證明 尤其是一個能力這樣強的男人

看著他的殷勤 斐如滿意了 但 多少有些驚恐

男孩對她的追逐 她見的多了 但是 這樣正式的 禮貌的 堅持的 追求 正祥是第一個

"年輕就是本錢" 她還沒想安定下來 貪玩的很

她還是參加著各系的舞會、活動 也不拒絕其他追求者的邀約

這花蝴蝶繼續在校園中飛舞 而正祥只是繼續在課堂外 癡癡守候.....

就這樣整個學期 他們玩著接送遊戲 但誰都沒有承諾什麼

大二結束前 社團舉行送舊活動

大伙喝著一瓶又一瓶的啤酒 啤酒罐 疊的高高的 ....

幾個要畢業的伙伴 又哭又笑的 很感性、溫馨

每個人多少都有點醉 夜很深活動才結束

正祥扶著斐如回宿舍 斐如一向愛瘋 那次 有點喝過頭了 

到宿舍前 斐如就吐了 吐了一地

正祥扶著她在路旁樹下坐著 拍著她的背

好一會 正祥撥著她的髮說 "小斐 你還好嗎?"

她是醉的 但並非不清醒 她回答到 "小斐? 誰是小斐? 我是小如啦 你醉了喔!" 大笑了起來

人若是醉了 總是張狂點

正祥看著她 摸著她的臉 說"斐如 你是 你是我的小斐 就我一個人的小斐"

那深情 確實動人 即便是藉著酒意 想來這話已經千迴百轉的在正祥心裡很久了

正祥繼續說 "下回不要這樣喝 我會心疼的 唉 你總是這樣玩過頭...."

斐如看著正祥 皺著眉苦澀的樣 有一瞬間 似乎見到她家裡那些大哥的樣貌 ..好男人

這男人 愛慘她了 她想

她愛他嗎？她醉了 不是很清楚 但總覺得 有責任該撫平他的眉 對於這樣愛她的一個男人

於是 她抬頭 手舉了起來 撫著正祥的眉際 很溫存的試圖整平它

慢慢她跪坐起來 稍一用力 仰起身 整個唇迎上了正祥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吻男人

想來正祥該也是第一次被女人獻吻 初時他有些無措 但只那麼一下子 就抱住她了

那當然不是斐如的初吻 

可那吻 這樣勾人呵 彼此舌尖交纏 想要深入再深入

那喘氣的聲響 火熱的身體 彼此磨蹭 若不是在路邊 鐵定要發生甚麼的 .....

這一晚 算是定情之夜吧

雖然後來 正祥總取笑著說 "那天是你主動喔 而且 你那天嘴很臭呢 都是吐過的酸味...."

斐如就會假裝生氣 語帶嬌嗔的說 "是ㄡ 原來你不想呢.."

總是要讓正祥嘆氣說到 "我想 我想死了 每夜都想 所以 赴湯蹈火 再臭也不怕..."

她於是打他.....

 ........................

斐如想著想著笑了起來

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時正祥確實很有勇氣堅持 現在呢?

二十年前 斐如不太確定 自己愛不愛正祥這樣的堅持 她還太年輕 

二十年後 斐如還是不確定 那過於激情的渴望 已經不適合現在的年紀了

但 兩次她都只是等著

她是公主呢 真該死 她希望在正祥心中她還是公主...在她四十歲的時候...

..........................

正祥走到土地公廟旁 坐了下來

他點了根菸 "媽的..." 他還在生氣

月光很好 夜裏鄉間的風很涼

他坐著 想 沒理由這樣氣急敗壞啊

他四十二歲了 怎麼說也歷經了多少人生戰役 

當然小斐撥弄的是 他那未結痂的傷口 這點是不同的

他又看了一次簡訊 就七個字 

"還是算了" ... 這話裏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涵呢

什麼東西算了? 只是見面聊天 有什麼需要算了?

那麼小斐說的是什麼 ...

慢慢...他笑了起來

夜涼如水

他拿起手機 "過幾天會上台北 見面再說吧" 他寫到

送出了簡訊 他又抽了根菸 很愉快的往回家路上走

那一夜 翠芳很驚訝的發現 正祥買菸回來時 心情特別好 待她也特別溫柔

那晚 他們做愛了 這是許久沒有的......

..........................

斐如正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海尼跟 簡訊就響了

她沒很訝異 但確實是開心的 她看著簡訊 笑著 "是了 這是正祥" 她想

開了海尼跟 她看著牆上的月曆 月底 元凱才回來 還有兩個星期

元凱去大陸很多年了 每個月月底會回來三四天 大陸放大假時 會久點

元凱喜歡喝啤酒 所以家裡慣常一箱箱的買 得冰的透涼 他才要

他雖然長住大陸 家中還是習慣性的 幫他冰著

好像 他隨時都可能 開門走進來

小月三歲的時候 元凱被外調到大陸分公司

就這樣 一去 算算 五年了

五年.....

她喝著冰冷的啤酒 想著

"沒有人是聖人" ...上回 元凱解釋著...

元凱不是 也許 也許 她也沒有理由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