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正祥出公司前 翠芳隨口問著 "幾點回來?"

"不知道 看情況吧 我再給你電話" 正祥答到

"回來吃晚飯嗎?" 翠芳又問

"不知道 要到台北呢 而且有好幾家客戶要跑 應該來不及" 正祥說

"不就是 三重的林總嗎? 哪有好幾家? " 翠芳還在堅持

"林總有說可能介紹其他的客戶..." 正祥急匆匆反身走了

留下 翠芳一個人 在總經理辦公室

翠芳是正祥的妻子 結婚十多年

結婚以後翠芳一直在公司的管理部 辦些雜事 真正她在意的不是工作本身 而是盯著正祥

正祥身邊的助理 都是翠芳選的 不能太年輕 不能太美麗 ....

正祥所有的行蹤 都得讓翠芳知道 他跟誰見面 和哪個客戶吃飯...翠芳都要一清二楚

這幾年公司做大了 除了大的客戶 正祥應酬少了很多

但是 翠芳還是一直維持著她的習慣 "男人得看牢一點 盯緊一些..."

正祥其實一直也沒出過甚麼亂子

除了他喜歡看穿短裙的女生 這點老讓他們吵架以外 

所以連婆婆 正祥的母親 都說 翠芳根本神經質 讓兒子成為笑柄

正祥倒還好 沒甚麼抱怨 這麼多年了 想來也是習慣了

翠芳知道她自己是神經質 但那不是沒原因的 只是沒說出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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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如一早已經和女兒小月說好 下午媽咪要出門 小月得乖乖聽菲傭 瑪莉的話

先生 元凱在國外 

於是一整個早上 斐如都在想著該怎麼打扮

她試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不要太正式 顯得自己太在意

不能太隨便 顯得自己太邋遢

怎麼弄都不對

最後決定 就穿一件 大的白衫 紮個蝴蝶結在腰際 緊身七分牛仔褲 平底涼鞋

她的髮 削的極短 像個小男孩那樣

斐如知道 正祥喜歡女人長髮 但是 已經來不及了.....

唉呀 是有需要這樣在意嗎? 有嗎?

她化著淡淡的妝 心裏想 她一定要美過正祥的妻子....

這想法讓她笑了出來 女人喔女人 這虛榮是一定要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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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 約在台北車站附近的 雲田西餐廳 一點整 

正祥草草結束了會議 十二點半就到了餐廳位置

在門口旁 他抽著菸 看著往來的行人

台北就是不同 女人漂亮的多 一個個穿著 短裙 那長而直的腿在眼前晃啊晃 ....

他就是愛看 改不來的 從年輕到現在 

那時小斐最吸引他的該也是那雙腿吧

想到小斐 她會來吧?!

那次電話後 正祥只傳了簡訊告訴她 地點以及時間

他沒有勇氣再撥電話 很擔心如果他們再通話 是不是 就會有變數

這見面需要太大的衝動 至少對於正祥是的

他知道自己還是恨她的 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真的好希望 小斐過的不好 很殘酷的希望著

他知道自己期待完整他的夢 狠狠的對小斐說 "我真的 沒辦法再愛你 ..."
......

但是 某部分的理智 一再的告訴他 "不要見面 不要"

就像 今天翠芳一早的問話那樣 十多年的問話了 正祥第一次 心虛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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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如算好了時間

十二點 五十分 到達餐廳附近

她遠遠就看到 正祥在那抽著菸了 他穿了身深色西裝 黑皮鞋 

看來正祥沒怎的變 但 是老了嗎? 感覺以前好似高點、壯碩些...

斐如有種心酸的感覺

正祥看到她了 揮手 熄菸 揮手

兩個人遠遠對望著 笑了起來......

有些無奈 有些淒涼 很多的了解 很多的傷痛 很多很多的過往 ....蕩著

正祥看著斐如靠近 她真沒怎麼變 除了 削短的髮 看來好年輕

那一身的穿著 也是 那麼隨意 卻有特別的味道

七分褲 露出一節白淨的小腿肚 那腿還是好看

"台北時髦的女人" 正祥母親總是這樣形容她

"怎麼頭髮這麼短 像個男生" 正祥一碰面就說

"要你管呢!..." 斐如說 

他們一起笑著 走進餐廳 就像一般久未見面的朋友

初時有點靦腆 兩個人都顯得不知所云 

斐如問正祥來台北開會的結果

正祥很詳細的說著 客戶 產品 運送的問題 ....好像這真是他們見面的重點

等到他們吃飽了 開始喝咖啡時 那荒謬的談話才漸漸停止

"說說你吧 怎麼想到打電話給我" 正祥問

"收到通訊錄呢..." 斐如答

"就只是這樣?!"

正祥盯著斐如 停著 他很想撥撥她的瀏海 仔細看看她的樣子 即便那瀏海是這麼顯短

正祥和斐如的第一次初吻就是那樣發生的

正祥還記得那是在中南部的一個兒童之家 地點在山上

社團在那裏著辦著活動 教導陪伴一群孩童 小斐一如以往的跑前奔後 

玩躲貓貓 才進行到一半 小斐就哇的大叫起來 她給蜜蜂叮了好幾次

正祥不要孩子驚慌 也不值得驚慌 就幾隻小蜜蜂而已

他請其他人帶開了小孩 自己陪小斐回教室 給她抹了藥

大概是疼痛難捱吧 小斐一直落著淚 她的長髮就這樣直掛著 半遮著她的臉

諾大的眼淚一滴一滴的 往地上掉

正祥整個心疼啊 他喜歡小斐很久了 

就那一瞬間 他撥了她的髮 想要看清她 究竟怎麼了

小斐抬頭看著他 那水汪汪的眼啊 怎麼說也是要人疼啊 他想都沒有想 就吻了她 

......

正祥回憶著忍不住笑出聲 那一次被罵慘了 罵到臭頭 

斐如看著他 "笑甚麼啦.." 嬌嗔的問

"就想到我第一次吻你啦....你記得嗎?" 

斐如整個臉都紅了

"蜜蜂那次喔 那次不算啦 根本賴皮...."

但 那確實是個開端

斐如當然記得 當時她完全沒料到的 誰料的到呢 根本就是趁人之危

她那時確實好痛 被蜜蜂叮 可不是一般的疼痛

正祥撥開了她的髮時 她還在哭呢 他就吻了她 ..男人真壞

斐如於是一直罵他 一直生氣著 氣到都忘了被蜜蜂叮的痛

正祥則苦苦求饒 ...對不起啦 我不是故意的啦...真的啦 拜託不要生氣啦...

這正經八百的人 哀求起來 讓人好笑 又不忍心....

若是別人斐如鐵定不饒的 ....

其實這之前她多少也是喜歡正祥的 正祥是執行組的頭頭 總是高高在上 

他確實也很有能耐 從規劃 籌備 到實際的運作 他都一一的叮囑著

 相對其他男同學很明顯對斐如的愛慕 正祥倒顯得有點 冷淡

 他最多就是老吼著斐如 "不要那樣蹦蹦跳跳的.." 狀似嫌惡

 可這一吻 勝過所有的表白了

 最終正祥同意幫小斐餵幾個兒童之家的小娃娃吃飯 這事大家都怕的

斐如才肯原諒他 並彼此承諾 絕口不提.....

.........

他們兩個想著想著都嘴角都漾滿了笑意

年輕啊 那樣的歲月 那般的勇氣

正祥於是忍不住 舉起手 撥著斐如短短的瀏海 ....

斐如整個臉紅到不行 正祥慢慢放下了手

"嗯 ....你現在過的好不好..." 斐如趕忙說

正祥 文文的笑著 "好的不得了呢 ..." 他有點得意 然後問到 "那你呢?"

"我也很好..."

他們交換了彼此這幾年的生活

斐如說著 結婚了 有孩子了 沒再工作

正祥說著 忙著工作 結婚了 有孩子 

他們都試圖輕描淡寫的說著婚姻家庭 好似一說的深了 彼此都要受不住

.......

三點的時候 斐如的電話響了 是小月剛睡醒 

斐如說 "好好好 媽媽等下就回去了..."

三點半左右 正祥的電話響了 是翠芬

正祥說 "開完會了 是的 等下就坐高鐵回去..."

四點多 斐如說要走了

他們一起走進台北車站 兩個人 很拘謹的走著

好多的話都來不及問 好多的事都還沒聊清楚

可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正祥要搭高鐵時間還沒到 斐如要搭捷運 兩個人 就在火車站大廳 杵著

"你還是好漂亮呢!" 正祥看著她很突兀的說

"漂亮嗎? 都老囉!" 斐如笑 她摸著自己的髮 早知道該留長髮...

又是一陣沉默

"這幾年 你曾經想我嗎?...." 正祥問 很輕聲的 

人絡繹不絕的穿梭 火車誤點的廣播聲在空中大力的飄著 正祥的話語 散的 聽不明白 好似也不需要回答

.......

"你那時候一定很恨我吧...." 斐如問 聲音輕淺到像是一種懺悔 而不是疑問

正祥低頭看著手上的錶 好一會 他抬頭笑著說 "要來不及了 我再給你電話...."

離開時 他們沒有互相道別 就點點頭 揮揮手 往兩端走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