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國中時家裡突然買了新屋

說突然是因為 母親和鄰居婆婆媽媽們聊啊聊 就一起買了

我好似記得 父親回家時的錯愕 母親喜孜孜的說著 那屋多麼多麼的值得

我母親是聰明的 誰都料不到 那屋子後來這般值錢

新屋離我們舊家很近 幾步路而已

買的時候 還沒開始建呢 七層樓的房 我們在五樓

那些日子 我們一家人常常在夜裡 走到新家去張望 

看著它 一樓一樓的疊起 整顆心漲了滿滿的期待....

終於建到五樓時 我們拎著手電筒 一層一層的爬 水泥的梯 還不平整

可 那喜悅啊 到現在我還記得

父親比劃著空洞的水泥牆 這裡這裡 是客廳 那裏那裏 是 你們的房間....

日復一日 看它成形...

那屋究竟怎樣買成的? 借錢嗎? 貸款嗎?...不知道

我整個童年對於家裡的經濟 完全沒有了解

父母扛起了所有的責任 不曾在我們面前說過半點辛苦

但 他們是辛苦的 非常非常的簡樸 非常非常的努力

除了給孩子的一切 所有 能省的 他們都省

那一年 金山南路 從信義路到仁愛路 原來 是東門市場以及很多的違章建築

突然一日醒來 化為廢墟 成了 現在的金山南路 東門市場也因此 切割成了兩半

市井中盛傳 政府偷偷派人燒了...因為不好拆

於是 我的新家前 突然有了條 大馬路 

那段路 讓我傷悲的唯一記憶是 小美冰淇淋店 它那時就坐落在 正對著 信義路口

我們孩子很愛 很少很少的機會 可以坐到裡面去 吹著冷氣 點一客 香蕉船 那真是至高的享受

卻突然就消失了....

新家完成後 初時 一家分兩頭住

孩子都喜歡新家 全到新家去了

父母好似有一段時間 維持睡在舊家

母親繼續經營米店 煮飯還是在舊家

我不太記得 當時的狀況了 但我記得一件事

那是一個除夕夜 當時除夕 米店總是忙的 許多的人得把米桶裝滿 這是習俗

母親得忙著米店 卻也得買著煮年夜飯

那一年剛搬到新家 孩子們興奮到不行 一定得到新家去吃年夜飯

母親在這頭煮 我們把菜 一盤一盤的端著 走路 然後 坐電梯 到 新家

挺折騰的 現在想來 可那時 卻覺得非如此慶祝不可

那一夜 我陪著母親到最後 她菜煮完了 可捨不得關上店門

終於 關上店門 我和她離開時 一個顧客上門了

母親跟她道歉 

母親對我說:你看 這不少了生意了... 她很難過

上到新家時 她仍然不是很開心

原來的歡喜 蒙上了一層陰影

為著孩子的喜歡 她忙 她累 她遷就著孩子

可 到底有多少的經濟壓力壓著她?! ....我不知道..

家裡的米店 一直開到我上大學 到那時米店這行業 是整個落寞了 沒人愛吃米飯

從很小 我就會幫母親 秤米 收錢 一斤 600 公克 這事我很小就知道了

大些 當母親煮飯 或者 外出時 就開始幫忙看店

看店 都是我和姐姐的事 我那兩位兄弟 沒耐性做這等事

其實看店還好 捧著本書 偶爾接接電話 賣賣米

怕的是客戶催

有時 送米的叔叔 還沒回來 電話一直催

那時就點說 善意的謊言 "快了快了...剛送出去了..."

掛了電話 像熱鍋上的螞蟻

都是附近的家庭 沒法延遲太久 那倉皇啊 真是嚇人

偶爾 十斤左右 我們女生 就抱著自己送了

超過了 ....很勉強 我們會請我大哥送

可是....記憶中 他每送一次 就和人大吵一次

一會嫌這人囉嗦 一會嫌那人不客氣 ....總之 他有很多理由

所以非得到不得以 ....我們都不喜歡請他送米

我的大哥喔 他和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哈哈哈.....

他在我生命中 最大的意義 在國三那年出現 ...

下回告訴你 他精彩的故事....(也該出場了...)

                                          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