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老大小學 老二幼稚園時

有一天 我摟著老大 他問我 媽妳比較愛誰?

不知為甚麼 我當時回答他 我和誰在一起時就愛誰多一點

老大馬上紅了眼

我還抱著 他 呢

他說 "可 我老在上課 妳都和弟弟在一起...."

那年 他還好小 小到 全天下 他最愛的人 就是他的母親

日子過啊過

哥哥十九歲了 有心愛的女孩

弟弟十六歲 還懵懵懂懂

哥哥離開家 弟弟還守著家

那日 哥哥在簡訊裡對我說 "媽 對不起 這個星期有事 不回家喔"

"不用對不起啊" 我說 "好好去玩吧"

他回了個大大的笑臉

這半年 我們和弟弟 相依為命

弟弟 第一次成了獨生子

每天我們都有說不完的話語

他不再需要考慮哥哥愛吃甚麼

他不再需要考慮哥哥愛看甚麼電影

他不再需要考慮哥哥想做甚麼

他就是家裡唯一的重心

有時我和他聊得開心呢 讓我不免害怕 到頭來這一切都將過去

這一切 勢必過去的

越是緊密 越是煎熬

我不免想到我年邁的父母

他們送出一個個孩子時的心情

當然 我還是想念我的老大

天冷了 他穿得夠嗎

草莓出來了 那是他最愛吃的'

冰箱裡永遠有他愛的湯圓

但 放手 總是得 快 我知道

我總是知道的

是以 我珍惜和老二的相處的同時 時時想著放手

這一天

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他彈吉他給我們聽

我煮麵給他吃

夜裡我們一起吃蚵仔麵

一起看公視新聞

一起讀余光中的散文

一起討論昨日的電影kano

一起咒罵韓劇鋪天蓋地的攻城掠地

然後 他說 媽 晚安

然後 我想哭

我總是想哭 也總是哭的

幸福讓人想哭

珍惜讓人想哭

而一切一切 都將過去 才讓人無法停止落淚

我的父母 是怎樣的心情

當他的兒女 都有了摯愛

當他們不再是 唯一的摯愛

當他們得這樣面對 兒女將情愛給了下一代

也許 

他們至深的擔憂 仍然是 他的兒女 終將面臨摯愛的離去

至始至終 永恆不變的 擔憂與愛.....

                                         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