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正祥和 台北林總 敲定了星期三開會 就順手撥了簡訊給小斐 

這日是星期一 上個星期一 他才初接到小斐十五年來的第一通電話

只一個禮拜 怎麼好像 整個人的心情 洗過三溫暖那般...忽冷忽熱

慣例星期一公司要開會 今天要討論的是開發新的冷凍商品 "泰式酸辣雞湯"

研發部、業務部 再加上幾位管理部的人員 正祥、正文 以及 翠芬

大家討論熱烈 業務部很喜歡這個點子 研發部則有許多的問題

香料的來源? 泰式口味賣點如何? 該派誰到泰國去研究? ....

這回 正祥的手機又響了 

他很開心接了手機 "ㄨㄟˊ 小斐.." 起身推著椅子時 看到對坐翠芬的臉 滿臉狐疑

"媽的 剛剛不會太大聲了吧!" 正祥有點慌張

故做鎮定 他指指手機 對著翠芬用口型說 "台北林總" 走出會議室

小斐說星期三不行 得星期五 

小斐的父親要全身健康檢查 兩天 父親年歲大了 她想去陪著

正祥於是撥電話給 林總 更換時間 林總說不行 這星期只星期三有空

林總不行也好..正祥想 他那部分只剩下價錢的考量 沒必要弄得好像急著賣給他

這樣 當天他和小斐就可以有一整天的時間囉 正祥抿著嘴笑

"開車去好了 可是去台北太遠 .. "

想著想著 翠芬走了過來 "林總說什麼?"

"喔 他說改星期五 他星期三有事 "

"是嗎?" 翠芬看著他 那眼神好怪 滿是懷疑 還是他自己心虛?

不管她了 正祥走入會議室 ....

....................

斐如這天穿了件大花洋裝 羅馬鞋 比上回正式也女人味些

一早她坐上高鐵 正祥約在 台中高鐵站見面 他說他會開車來 這樣可以到處走走

她很喜歡這樣的安排 像是要出遊的兩個小孩 

見到正祥時 他還是套深色西裝 咧著嘴笑 招手

正祥開了一部 audi 的黑色車 說想到台中新社走走 聽說那裏很美 ...

他們一路看著四周景致 一邊東聊西聊 聊的多是 車子本身 正祥愛車子 

斐如聽著、'陪著 很開心 像個小女孩那樣 東摸摸 西碰碰的 直誇車子好

約一個多小時後 到了餐廳 正門口 木製的招牌 "安霓公主花園"

單單看著名稱 斐如就喜歡了 "公主" 天啊 這是怎樣的安排

佔地很大 很美的花園餐廳 不是假日 而且時間還早 幾乎沒甚麼人

他們先在園裏繞著走著 花很美 大朵大朵的...

像初認識的兩個人 並肩走著 保持著距離 有點害羞 有點歡喜.....

中午 他們進了餐廳 吃了客牛排 甜點很棒 暖的人好幸福

大片落地窗外的美景 讓人心曠神怡

真好....

....

斐如想著 那動人的究竟是戀愛本身 還是正祥這個人

這愛戀伴著 好的車子 好的時刻 好的吃食 好的場景 ...

比起年輕時的情愛 確實差別太大

年輕時 樣樣沒有 吃份上等牛排都得考慮好久...

等到年紀大些 大伙有些經濟基礎 可以享受時 卻都步入了婚姻

對於婚姻 誰也沒那心情 與 期待

男人忙著拚命的工作

女人忙著努力的帶孩子

等到塵埃落定 一切穩當 所有人都老了.....

是不是所有這個年紀的人談戀愛 都會有這樣的困惑呢? 她想著

她看著正祥 這男人真的還愛她嗎? 還是跟她一樣貪戀著青春的感覺

又或者 他只是想證明 當初斐如做了錯誤的選擇?

沒人知道.....

.........

吃完餐點 他們找了個涼亭 坐下來 很悠哉很滿足

正祥開始問起 斐如的父母、兄長

他們是訂過親的 彼此家人都很熟

斐如也問 正祥的父母

想著好笑 斐如附加一句 "你的母親 一定比較喜歡你 現在的太太  吧"

正祥的母親 一向反對著斐如 她是知道的

正祥也笑 "呵呵呵...我媽她怕你 但不討厭你..."

停了一會 他說 "她不喜歡 翠芬 翠芬是我太太"

"為什麼?"

這是第一次 他們談到婚姻

"很複雜的 說不清楚..."

"是喔 想也是 婆媳難呢 我婆婆也不喜歡我 ...."

想想斐如又笑了說 "你知道我的小哥吧 "

"知道啊 你三個哥哥 都疼你到不行..."

"小哥 差點要跟我婆婆打起來呢 ..." 呵呵呵 斐如無奈的笑著....

正祥睜大了眼 "發生什麼事了...."

..................

斐如三十歲時 跟元凱結婚  一結婚就住現在住的大樓 樓上住著她的公婆

元凱在建設公司上班 做得很是成功 一路平步青雲

夫妻倆感情很好 公婆雖住樓上 但身體很硬朗 不太需要張羅

公婆待她不壞 沒有特別的要求 只希望她趕快生孩子

元凱大斐如八歲 結婚時已經三十八了

這簡單到不行的期待 卻是斐如苦難的開始....

結婚沒多久 公婆就開始 試探的問 "有了嗎?"

半年後 開始 一見面就要說 "鄰居誰誰誰 結婚一個月就有了 你們兩個喔 要加油"

八個月 開始 燉各式各樣的補湯 "啊 那個誰說一喝 就有效啦..."

一年後 開始直接說 "那個斐如啊 你要不要去檢查看看啊.."

那日子真是煎熬 所有的床地生活 都為了下一代 

可下一代 卻始終沒來

兩夫妻於是看遍中醫西醫 查不出所以然

公婆的焦慮很是影響兩夫妻的生活

每日每日的問 啊 藥吃了沒呢? 要不要再換一個醫生...

東家長西家短的說 弄得整棟樓都知道 他們想生孩子 但 生不出來

斐如氣壞了 而元凱只是一直勸她 父母沒有甚麼惡意 只是想抱孫子 急了點

後來終於決定用人工受孕

那一年半 斐如很辛苦 檢查、打針、吃藥、暈吐、檢查...那真不是人該過的日子

原本留了兩個胚胎 一男一女 懷孕中期 男胎死了 只剩下女胎

三十三歲那年 她終於生下小月 

雙方家長都很開心 但是 公婆難掩失望 他們想要孫子

那一年多的辛苦 斐如父母、兄長 看在眼裏 心疼到不行 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再生

斐如自己也是 那苦 沒受過的人 真難以體會 對她而言 一個孩子也就夠了

公婆對於沒有孫子 卻很是在意 一直想要她趁年輕 再趕緊"做"個男孩

元凱雖有弟弟 但公婆還是一直覺得 沒理由 長子沒有生長孫

因為這件事 娘家甚至和公婆差點打了起來

小月一歲的生日宴會上

斐如的母親抱著小月說 "還是女孩好 你看多可愛啊 惹人疼呢!..."

婆婆走過來說 "還是得有個男孩啦 這樣不算好 親家母你得要斐如快點..."

母親淡淡的回 "唉呀 這樣可以了啦 一個也就夠了.."

婆婆也許急了 立刻回到 "不能說 斐如不願生 就說夠了喔.."

母親還力圖平靜 說 "親家母 她不是不願生啦 就是很難..."

婆婆一變臉說 "難 那是斐如的問題 不是元凱的問題.."

就是這時候 她的小哥 一個箭步上來 手握著拳 "誰的問題 是你說了算嗎?"

元凱趕緊上前 擋住

小哥接著說 "你答應我要好好疼她的 這一年她苦成這樣 你還要她生 你這男人 算甚麼..."

.....

後來當然沒有真打起來 但確實是不歡而散

兩夫妻也為這事吵起架 元凱覺得小哥不懂事 斐如卻覺得婆婆說的是太過分了點....

這之後 她公婆沒再好臉色給斐如看

唉 這事真是剪不斷 理還亂 ...

她和元凱夾在中間 怎麼說 怎麼做 都惹人嫌

他們彼次都希望 可以自然受孕 這樣不就皆大歡喜 

但 天不從人願.....

三年後 元凱被外調到大陸分公司

大陸分公司剛要起步 元凱到那算是升官 一做就是副總

斐如不是很開心 那時候他們才結婚七年 正是人家說的婚變年

而且 斐如一向嬌生慣養 照顧小月已經夠累的了

她要怎麼單獨伺候公婆呢? 雖然公婆確實 不太需要照顧 可是 他們的關係這樣糟....

元凱於是很快的 想辦法請了菲傭

並且一再承諾 他不會養二奶 他每天都會和她連絡 每個月都會回家....

無論如何 工作在這時刻 幾乎是 元凱最重要的目標了 似乎斐如說什麼 都是沒有用的

就這樣 一去 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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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如輕淺的說著過往 很多話到了嘴邊又吞回去

這事 怎麼說 也不是光榮的事 

正祥很認真的聽著 也是替小斐抱不平 但想想似乎也沒有權利說什麼

就只是嘆著氣

好像就為了撫平小斐的傷痛

正祥說 "我媽可不是為了這樣的原因..."

斐如看著他

正祥說 "我媽啊 她就受不了 翠芳每個女人都覺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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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芬的疑心病是到極致了

翠芬有個從小一起的好友 叫做 鳳蘭

鳳蘭也住在同一個鄉裏

有次鳳蘭到家裡和翠芬聊天 聊的晚了 就留著一起吃晚飯

那時候 他們還沒有孩子 就跟正祥父母住一起

母親煮著一手好菜 鳳蘭嘴甜 一直稱讚母親的好手藝

母親很是歡喜 笑咪咪的

正祥於是說 "那你要常來呢 你看我媽 開心到不行...."

這一晚鳳蘭回家以後  翠芬跟他大吵

-- 你幹嘛叫她常來

-- 她是你好朋友呢 你有沒有搞錯

-- 要約 我不會自己約嗎 要你多話

-- 我只是看我媽開心 想說...

-- 你媽幹嘛這麼喜歡她 誰是她媳婦 她是故意的吧

-- ㄟㄟ 你不要發神經喔 ...

-- 誰發神經 你就是愛長腿美女.....

他門吵的驚天動地

母親開了房門 大聲斥責 "現在家裡沒大人了是嗎? "

正祥撞了門 出去

那日之後 母親對翠芬 很不理解 說 "這女人根本神經質"

........

"沒理由 你太太要這麼神經質啊..." 斐如問

正祥看著她 一會 他說 "她知道你的事..."

"天啊 不會是因為我吧..." 斐如尖聲說到

要知道 那感覺是很奇妙的 沒有人希望自己去干擾別人的婚姻

但是 如果你不是故意的 只因為有個男人沒辦法不愛你

那多少 是滿足了 女人的虛榮

斐如心裏 有種竊竊的喜悅 以及伴著喜悅而來的 自責

她問到 "所以那個鳳蘭 是長腿美女嗎?"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