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結婚

結婚的那個夜晚 他們回到 美如小小的租屋處

冠宇醉的一蹋糊塗

美如關了燈 就著微微的夜色 細細看著他

這是許久以來第一次 有人可以陪著她過夜 那感動怎麼說呢?!

小學二年級時 父母載著她還有弟弟一起出遊

回程時 在高速高路上 出了車禍

父母當場身亡 據說弟弟拖了幾天才走

唯一留下的人是她 她幾乎毫髮無傷 除了顏面神經有點受傷

那些日子她都不記得了

她的記憶裡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但 終究她是活下來了

美如 父母的家境都很闊綽 走的時候 留下不算少的遺產

她的監護權給叔叔 很多的財產都信託管理到她二十歲 這在她國中時 叔叔就告訴她了

叔叔嬸嬸自己有三個孩子 家境殷實 每個人對美如都不壞

是的 美如想 不是不壞 是很好 太好了 小心翼翼的好

只要她在家 好像大家連笑聲都不敢太大聲那樣

她常常偷窺著他們一家人單獨相處時的嘻鬧 然後突然闖進去 整個肅靜

心裡悲哀 卻 又有點壞意的快感

有次她偷聽到嬸嬸在電話裡跟友人說 "她初來時不是這樣的 只是不愛笑 不愛說話 到了青春期整個難搞 陰鬱的可怕了!"

"這女孩可憐 我們都打心裡心疼 唉 可是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 .....

"是啊是啊 家裡的氣氛真的好怪 她在 好像幸福是一種罪惡似的" .....

"對啦 可是 也沒辦法不管啊 沒人可以接收...." .....

那之後美如就在心裡決定要儘快的離開這個家

高職一畢業 她立刻打算自己獨立

離開時 叔叔跟她說 "你真的要走嗎? 叔叔待你不好嗎?"

她緊抿著嘴 搖頭 

最後叔叔嘆著氣說 "好吧 那你要跟我們保持連絡 需要錢 要告訴我們"

"你知道到二十歲你就會有大筆的財產 要小心一點 有人會覬覦你的錢 尤其男人 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你覺得我們不夠愛你 天知道 ...唉 叔叔不會說啦 但 ...唉 總之我們還是一家人 凡事都可以幫忙的...."

於是 她收了行李 遠離台南 到了台中

很少很少跟叔叔嬸嬸連絡

"她在 好像幸福是一種罪惡" 她始終記得這句話

她恨 很恨 但不知道 該恨誰.....

顏面神經受了傷 她的表情很少

其實無礙的 看不太出來 她本也沒什麼表情

她受傷的不是在顏面 是在心裡 .....

所以 她只是試著讓自己活著 隻身一人的活著

在小小的泡沫紅茶店 

她看著那些青青學子 一個個 意氣風發

她看著那些同年齡的孩子 一個個 幸福快意

從來沒有人注意她 好像她是透明的

於是 她的臉越來越冷 表情越來越少

於是 她有了 晚娘臉的封號

她知道的 那些孩子 男的女的都這樣稱呼她 一點也不在乎 她心裡是不是受傷

直到遇到冠宇

那次冠宇說 "不要理那些沒有家教的人 " 那是第一個正面給她支持的男孩 

她愛冠宇嗎? 其實她不知道 從來她不知道什麼叫愛

冠宇在店裡 靜靜看書的模樣 她喜歡

孤身一人 跟她一樣

是的 冠宇落落寡歡的模樣 跟其他學生的開懷青春 一點也不一樣....

她喜歡和他在一起 

她喜歡冠宇話不多 不問她的事

她喜歡他抱著她的溫度

她甚至喜歡冠宇破敗的家 不幸福的家

她喜歡兩個人 天大地大 就兩個人 彼此屬於的感覺

她沒告訴冠宇很多 她的故事

她不想說 她不記得要說什麼 她不想記得

初得知自己懷孕時 她心裡的悸動真的無法形容

一個孩子 一個跟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有沒有蓄意 她不願意深思 總之 她胡亂的說著安全期 

就看老天爺 她這麼等著

是的 她沒有考慮冠宇 這部分她沒有

她也沒有想要為難 冠宇 她自己有錢可以養孩子

她想要一個世界上的至親

只是這樣

有冠宇陪著最好 冠宇不要 她自己也可以

她是這樣簡單的想著

完全屬於她的一個孩子 ....

想到可以抱著自己的孩子 那溫溫熱熱的柔軟 她就掉淚...

淚 潰堤到不行 那淚裡有太多的悲哀 太久的傷痛....

她要的真的不多 就是一個至親 可以一起幸福的至親

而現在 她將會有兩個

一個睡在她身邊

一個孕育在她的肚子裡

幸福是一種罪惡嗎?

不會 不會 她有了自己的幸福......

..........................

那一夜之後 一切似乎變的不多

冠宇忙著期末考 學期就要結束

美如繼續上班

冠宇不再到店裡來

店就在學校旁邊 美如漸漸隆起的肚子 冠宇內心裡並不願同學看見

其實沒有同學知道他結婚了 除了那位室友

但 總是心裡忐忑 冠宇 不願意面對

緊接著就放寒假了

成績一科科的公佈 冠宇的成績ㄧ向不差 這次被二一了

當然 他整個心根本無法安頓

這突然其來的人生 叫他怎樣安安穩穩的走

他很沮喪 真所謂 前途茫茫

他需要錢 孩子再半年就聒聒落地了 他身上沒有半點餘錢

反正也唸不好了 他跟美如說 他想休學去賺錢 

語氣很壞很壞 很多的怨懟 他覺得他的人生 完全走上了無望的不歸路......

                                   .....待續

炮仔聲 江蕙
作曲:森佑士  編曲:Terence Teo  作詞:黃士祐  
紅紅的蠟燭 雪白的新娘裳 夢境變作真正
粗粗的雙手 疼阮到這大 幸福紅毯送阮來行
歡喜的眼神 參著寂寞的背影 嘸甘藏置叮嚀話下腳
抹凍擱定定 惦恁身邊來陪伴 是壓咧心頭尚重的牽掛

炮仔聲 摧阮著來起行 這雙腳千斤重嘸肯行
難捨目屎早就已經滿 塞咧吶喉 感恩喊無聲
炮仔聲 講出阮的心晟 爸爸媽媽身體保重啊
千言萬語 綿綿的感謝 寄託炮仔 一聲又一聲

學行叫阿爸 學唱囝仔歌 情景干像昨日啊
落落的身影 疼阮若生命 愛惜的相片 早就一大疊
原諒查某子 感恩友孝到一半 做人牽手人生欲來行
上煩惱阿爸 寂寞嘸甘講出聲 思念阮的歌阮隨時返來聽

炮仔聲 摧咱著來起行 嘸甘藏置嘴唇內底咬
大喜日子目屎擦乎乾 兩人四腳 人生鬥打拼
炮仔聲 歡喜欲來起行 有日頭有時嘛會瀛厊
眾人祝福收惦咧心肝 白頭有愛 什覓攏嘸驚

希望早日倘有紅蛋吃 椅仔搖搖抱孫含糖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