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如的人生又一次 "沒辦法" 年輕時 她有父母至親的堅忍陪伴 現在呢?

"沒辦法 沒辦法 對不起 對不起...." 她持續的尖叫著

她的尖叫飽含了太深的傷痛 人生太難 她再一次真的想愛 卻又再一次 真的沒辦法愛

元凱抱住她 很用力的 "小如 小如..." 他搖晃著她 大聲叫到

慢慢...斐如安靜下來 看著元凱 好似不認識 茫茫的無法聚焦

元凱慌亂到 含著淚 喊到 "小如 小如 ... 天啊 我真該死..." 

斐如看著他 抹著他的淚眼 笑的 很悲哀 嘴中喃喃的說 "中秋節 你不理我..."

元凱說 "我怎麼會不理你 我打了你的手機 都不通 我打了家裡的電話 沒人接 "

"我一直打 一直打 後來打到樓上 瑪莉接的 她說你回媽媽家"

"我不敢打過去那邊 我不敢 真該死 我不敢 我怕讓你們家不愉快...."

"夜裏我又打了幾通 沒人接...再來太晚我又怕吵醒你了..."

元凱緊緊的抱著斐如 "我想你 小如 我怎麼不理你 我還買了你喜歡的 餅回來 "

"天啊 我真的好想像這樣抱著你 可是 你一直不肯理我啊 小如 ....."

他一直說 一直說 抱著她 吻著她的額....

斐如聽著 似乎懂 似乎不懂 淡漠的 好一會 說"手機 我的手機不見了..."

她要起身 找手機

元凱不肯 仍然抱著她 "沒關係的 小如 都沒關係的 手機我再找 我再買 我只要你好好的...."

好一會 他們抱著 彼此很感幸福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 人生如果可以....

小月開了門 跑進來 嘩啦嘩啦的說 "媽.媽.媽 ...阿嬤說我要有個弟弟了呢!"

是這句話吧 還是她原本就太虛弱了 誰也不知道 斐如暈過去.....

........

在醫院急診室 醫生說 體力太糟 外加 歇斯底里 其他的還不清楚

斐如打著點滴 昏睡著 坐在床旁的是婆婆 元凱站著滿臉的焦慮不捨

娘家的三個哥哥 還有大嫂 全來了 他們沒敢讓母親知道

當然氣氛很糟

大哥冷冷的說 "看來你要把她逼瘋了..."

元凱沒說話 該說甚麼呢? 確實都是他的錯

小哥要說話 大哥止著不讓他說 大哥繼續說 "所以接下來你要把孩子帶回來了 是嗎?"

三個大男人 盯著元凱 元凱囁嚅著 .." 原來是的 ..."

他看來憔悴不堪 痛苦萬分 事情會成為這樣真不是他預料的

"現在呢? 還是一樣嗎?" 大哥有點咄咄逼人..

他真捨不得斐如 可是 他答應過 阿紫的 現在孩子都已聒聒下地 可以不要嗎?

可以嗎? 這事走到這地步 真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元凱母親一直在旁 原先忍住的 母親並不喜歡這三兄弟 尤其老三

幾年前 就因為斐如的不能生 他們吵過架的

這回 多少這母親 知道他們自己 有些理虧 就儘量的不說話

但是 作母親的 怎麼受的了 自己的兒子這樣被指責呢?

她說 "斐如的大哥啊 我們打算讓孩子住樓上 不會影響斐如的 也沒人要求她幫忙帶 我們會找二十四小時的保姆來照顧 "

--  這事我們跟她商量過的 是她自己同意的 

    我知道 你們捨不得小如 我們家也是啊 我們的媳婦 我們也心疼啊

    她嫁過來 就是我們家的人 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的

    我們也沒有要她忍耐另一個女人 是不是 也沒有要她離婚

    就只為了個無辜的小孩 也為了我們家的香火

    唉呀 沒人想要把她逼瘋的啦 

    不然你們說 難道小孩不要了嗎? 如果是你家的小孩 你會不要嗎?

    你父母會不要嗎?

小哥立刻就發火了 "媽的 誰家會養野種 ..." 

眼看 元凱的母親 和 小哥 兩個 又要對槓起來

大哥止著不讓小哥再說 大哥看著元凱母親一會 故意 忽略了她 又回頭看著元凱

他說 "阿凱 這樣吧 既然你們覺得香火 最重要 決定要讓孩子回來台灣住 斐如就先回娘家住"

-- 至少 現在她身體是受不住的 你們心疼你們家的血統 我們自然心疼我們家的女兒 這樣公平吧..

-- 以後 等她身體好些 心情好點 你們自己再去談 那時她怎麼決定 我們兄弟都會支持

這些話 是他來之前在車上就想好的 父親死了 他是大哥 一家之長 怎麼也不能讓他家女兒受氣

大嫂拉著他 小聲提醒他 "小月"..

大哥於是又繼續說 "還有 小月也跟著回娘家 小月一向 跟著媽媽的 斐如這時候唯一的依靠 應該是她了"

-- 反正她是女的 對你們不重要的 你們有了孫子 這些應該都不重要了

他冷笑著 "最後 我要告訴你 她是我們的小妹 永遠都是 "

-- 今天 她嫁了人 嫁的好 她是你們的媳婦 我們娘家啥都不囉嗦

   如果 嫁不好 她隨時可以不要先生 不做你家的媳婦 單單作我們家的女兒

   所以 你別想欺負她

說完 三兄弟 頗感痛快 小哥幾乎要鼓掌那樣

大哥拉著小哥的手 也不等元凱反應 走人 老二 大嫂 立刻跟著

大哥故意很大聲回頭對大嫂說  "回去跟媽說 我們一起 把小如的房間收拾一下..."

很是一陣靜默 元凱母子

母親氣的臉色發白 "有夠沒教養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對長輩這樣尖酸刻薄"

-- 阿凱啊 那個小月 可不能給他們帶走的

元凱看著母親 看著床上睡著沒有血色的 小如

他搖搖頭 沒有說話 他一向 自詡孝順 可 這次確實 慘不忍睹

母親很堅持 "沒有道理啊 小月也是我孫女啊 我有不疼她嗎? 我有嗎? 說話真沒良心喔 這幫人.."

元凱終於耐不住 說 "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斐如還病著..."

母親想了想 點點頭說 "也好 這樣也好啦 斐如在家裡真的好麻煩 陰陽怪氣的 "

-- 明明當初 有跟她說的啊 明明她說好的 是不是

-- 又不是要她跟阿紫一起 這女人也真小心眼 一個小孩也忍受不了

-- 要是她能生 能有這麼多事嗎?......

母親自顧自的說著 或許 母親需要這樣來原諒自己吧 元凱心裏想

元凱自己也很想大聲的責怪母親 "都是你 都是因為你要孫子"

他需要這樣來原諒自己 ...是吧 怪別人容易點...

但他什麼都沒說 怪不得別人的 他知道 

他們家終於有了 傳宗接代的子孫 這不單是他母親的想望 長久以來 也成了他的渴望

所以 有得有失 

他只是從沒想到 要付出這樣的代價....誰想得到呢?

......

第二天 斐如帶著小月回了娘家

娘家媽媽 忍住悲傷 快八十歲的老媽媽 燉煮著斐如的最愛

如果娘家人有悲苦 斐如全沒看到

她看到的就是 一心期待她團圓的家人 好似她是許久未回歸國的女兒那樣

只有她最親的小哥 忍不住對她說 "媽的 我真想痛扁那個婆娘 要不是她這麼老了 怕給她一拳 她就掛了..."

媽媽制止著小哥 "唉呀 是怎樣這樣沒規沒矩的 那是親家母呢..."

那話明明是叱責 可母親的語氣裏 分明沒有太多的責怪

大伙都抿著嘴 笑

小哥於是學起 大哥在醫院 鏗鏘有力的對話 這樣擺弄 那樣怒目 像是京戲那樣的演著

當他說到 "單單作我們家的女兒" 每個人 都笑中有淚 ...

最後小哥還 作了個揖 說到 "大哥 小弟這次真真是服了你了..." 

大伙終於個個忍不住 張口大笑 淚眼婆娑.... 連母親也是 ....

母親很是得意的看著自己的老大 "這孩子 爸爸呀 你真可以放心了..." 她心裡想著

這個家 在父親過世後 好像第一次有了團圓的感覺

雖然那圓滿裏有這麼多的 不圓滿....

.........

小男孩有了名字"勇俊" 由阿紫陪著 來到台北  

阿紫帶著大包 小包 來台北 有些是嬰兒用品 更多是給 公婆的 (那該叫公婆嗎?)

阿紫住在樓上 整天陪著嬰孩和公婆

元凱父母很開心

元凱多少有點意外 那強悍的阿紫 怎的突然變了個款

他沒再和阿紫上床 一點也不想 這女人 原來和他只有性愛關係 現在連這個也沒有了

十五天後 阿紫回大陸

元凱找了二十四小時的保姆 來照顧勇俊 包含周六日 不然誰照顧呢?

......

於是 元凱 回到家 總是一屋子的黑

這麼多年後 好不容易 回歸的家 卻已經空無一人

他很自然的藉著看小月的名義 往 斐如娘家跑

小月好像突然的長大了 看到爸爸 有點過成熟的 假裝的 歡愉

斐如漸漸也平復了 但 對元凱還是 冷淡 非常的冷淡....

             ...............(待續)

羅大佑 - 家

作詞：羅大佑
作曲：羅大佑

輕輕地愛你　輕輕地愛你
我的寶貝　我的寶貝
輕輕地想你　輕輕地想你
我的眼淚　我的眼淚

誰能給我更溫暖的陽光
誰能給我更溫暖的夢想
誰能在最後終於還是原諒我
還安慰我那創痛的胸膛

我的家庭我誕生的地方
有我童年時期最美的時光
那是後來我逃出的地方
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

輕輕地愛你　輕輕地愛你
我的寶貝　我的寶貝
輕輕地想你　輕輕地想你
我的眼淚　我的眼淚

誰能給我更孤獨的門窗
遮蓋著內外風雨的門窗
誰能在最後終於矛盾地擺擺手
還祝福我那未知的去向

我的家庭我誕生的地方
（我的家庭真可愛）
有我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光
（整潔美滿又安康）
那是後來我逃出的地方
（兄弟姊妹很和祥）
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
（父母都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