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

我兒子認養了一隻貓，我是阿媽了

四年前我失去了陪伴我十五年的老狗。

之後，我不敢，也不願再對其他生命負責。

可是，面對那樣汪汪大眼，弱小的身體，輕柔的叫聲。

很快，我愛上了牠，雖然牠好似不那麼愛我。

貓和狗是這樣絕然的不同，牠像家裡的小老虎那樣。

牠不渴望你，不依戀你，單單只是隨性的靠近你或離開你。

因於如此，牠的靠近，讓人不忍拒絕。

即便是佔據我大半的座椅，或者遮住我大半的桌子，又或者跳入將洗的衣物中。

我總是忍讓著，小心翼翼的，在不打擾牠的狀況下行動。

然後愛戀的一次又一次看牠優雅的睡姿，或者好奇的大眼。

牠喜歡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的鳥，每天早晨。

很專心的，幾乎是寂寞的。

我忍不住要認為，牠喜歡流浪的生活。畢竟牠與老虎是同科。

我們出門時牠不會像狗那樣的狂吠，不捨。

我們回家時，牠會邊伸著懶腰，邊走近你的腳邊磨蹭。

很慵懶的，像在說，你回來囉，那樣輕輕的叫著，喵喵。

如果我們忍不住的抱起牠來，牠馬上會跳走，牠不要這樣的黏膩。

然後牠會繼續在我們腳邊磨蹭，牠餓了，真是叫人灰心的理由。

我喜歡陪牠玩，拿著逗貓棒，牠可以永遠玩不膩。

牠是我見過比孩子還玩不厭的動物。

後來我們發現牠最喜歡的是孩子的風火輪。

跑的飛快的車子，牠一次一次的把它打下來。

孩子幾乎是生氣的，趕牠走。

而我說不行，不忍見到牠的失望。

有時我不免想，我陪牠玩的時間比孩子還多。

對孩子而言，那是實實在在的生命課題。

之前我們種過豆子，它死了。

後來我們養了烏龜，牠也死了。

孩子的喜好僅僅維持不到幾天。

而我也始終不願盡心盡力。

可刀刀--這是牠的名字，不同。

早上牠會在樓梯間的鞋櫃上往下看，送他們去學校。

他們會一聲聲的、一樓一樓的呼喚，刀刀再見。

學校回來，牠會在門口等待，喵喵的叫著。

他們會抱起牠、親親牠，雖然牠會跳走。好可愛喔，他們總是說。

他們會自己帶牠去打預防針。

他們會不喜歡別的孩子玩弄或者嚇唬刀刀。

因為他們知道牠不是玩具，尤其牠是老大的兒子。

那回刀刀結紮回來，因為算不準牠退麻醉針的時間。

我們放牠出來。牠有些不認識我們，很是驚恐，跌跌撞撞。

老二一路幫牠鋪被子，怕牠摔跤，一路掉著眼淚，擔心不已。

我對孩子說，是了，這也是你們生病時我的心情。

擔心惶恐。

孩子好似就突然長大了，有了責任感。

我們出去玩時，將刀刀託付給阿姨，我的姊姊。

在乘風破浪並且看到可愛海豚後的夜晚，回到飯店，他們會問，不知道刀刀好嗎？

我給他們電話，他們就殷殷切切的問阿姨，刀刀如何？

我的心有這樣的感動，這是生命，就像我外宿時對他們的掛念。

孩子買了一本又一本關於貓咪的書。

貓咪的一切，甚至有關貓咪心理，他們一本一本的讀過。

於是，他們對於貓的習性、構造，比我還清楚。

他們會告訴我，刀刀這樣擺尾是生氣，這樣睡覺是信任。

有一回夜裡，老大說，媽，我好害怕刀刀死掉？

因為他從書裡明白，貓咪大約活十多年。

是的，貓咪會死，可那時你多大了，結婚生子了？我說。

我不要牠死，他說，他落下淚來。

我也哭，我不忌諱說生死，這是每個人最大的人生課題。

我們打算養第二隻貓了，因為老二也要有兒子。

看著貓哥書店裡的每一隻貓，或者獸醫院裡的每一隻貓，我們都好想要。

牠們總是有那樣的無辜卻又驕傲的眼神，善良卻又狂野的神態。

從來我不知道，我會這樣的為貓癡迷。

09406